定海州最大的港口名为定海港,本就是红衣大食建设成型的,大幸又调集能工巧匠,经过大半年的建设,已经成为了一座坚固的堡垒,甚至建了十四个pào台,当然只有两个位置有真pào,其他位置还只是做做样子,但两pào齐she已经把被热武器搞得损失惨重的红衣大食吓住了,上回伙同日照挑衅海神军,都不敢直接靠近攻击定海港。
梅容登了岸,就有几个从前跟着他做海商,现在转型做海军将领的心腹迎接他。这边的消息没那么灵通,所以见到梅容,这些心腹的眼神并没有围着他的下三路打转,让梅容大松口气。
自动割了……虽然他面上不显嘴上不说,可压力不是没有的。就怕自己一怕,沐慈要舍己陪他……他舍不得让沐慈受一点点的痛,吃一点点的苦。
梅容点了两个人,道:“你们两调集上千水军,去日照州保护楚王,听从楚王的调令。”
两人应命,赶紧去准备不提。
“柴将军这时候巡防完毕了,是在后衙休息吗?”梅容问。
下属应:“是在后衙。”
在定海州主事的,名义上还是老将柴子石,实际上柴老将军只是每天过着喝茶遛鸟顺便巡防,然后休息看书听听曲的悠闲生活。真正管事,建设海防,训练海军,改造战舰,制定作战计划和临战指挥的都是梅容这几个心腹和两三个颇有海战天赋的新生代小将组成的海神军参谋司。
柴老将军作为海神军主帅,该得的功绩点一点都不少的。倒不是柴老人品有问题,冒名占功。而是他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在骊山别院休养的,可沐慈组建海神军时,梅容那会儿还声名不显,又因胡子血统备受歧视,所以柴老被沐慈硬推出来做了海神军主帅,其实说好了做梅容的保护色。
当时沐慈就和柴老有过协议,由柴老在明面上应对一切朝廷问询,公文奏报。战事都jiāo给梅容。胜利了柴老一样享受尊荣,失败了则替梅容担责,而沐慈会力保他xing命。
有沐慈在的大幸,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没有谁能不劳而获。幸而海神军威武,开疆拓土之功太大,让柴子石受封“远东候”,名利双收,福延子孙。
不过,柴子石也愿意到海上来。他祖上就是海商,一百多年前大幸太祖发迹的时候,柴家先祖就是开国功臣,不过当年祖上只是用海船运点粮食,战功没那么显赫不及封王。柴子石身上还有继承的爵位呢,不过只是个子爵。
柴子石年轻时颇有理想,曾认真研究过海事,也曾上奏请求朝廷组建海军以备应对将来海上的威胁。但陆生的大幸人对海面没什么感qíng,并不将大海也当做国土的一份子,没有重视。当时当政的永和帝还是个温和的好人,不想伤了年轻人的积极xing,让他意思意思组建了几个港口的防卫军,封了他做将军。
之后,柴子石蹉跎了近四十年,郁郁不得志,身体就不太好。红衣大食进攻蓬莱港之后,柴子石为自己当年没有坚持下去而后悔不迭,大病一场,却还念着海上,撑着病体jiāo了一份请战书,愿组建海军,和敌寇决一死战。
柴老将军和沐慈可谓一拍即合,不顾家人反对,毅然踏上了海上战场。因为不知道梅容的斤两——毕竟梅容虽被传得神乎其神,有“海神”之称,可只是个海商而已啊。柴老将军不放心,亲临战场,与梅容一起指挥五百条由商船改造的舰队与红衣大食进行战斗……
后来,他就越来越佩服梅容了。这世上有些人,天生带着老天爷赐予的种族天赋,就像千里马。当然也需要遇到伯乐,才能纵横千里。
梅容童年少年历经坎坷,好在青年时就遇到了伯乐,展露的海战天赋,叫柴子石这个一生不遇伯乐,被蹉跎一生的老将都自叹弗如,将自己多年对海战的想法感悟都倾囊相告,想看看梅容能走多远……
可惜,去年第一次海战,一枚火油弹意外爆炸,梅容受伤严重。其实柴老很清楚,梅容身手敏捷本可避过伤害,他是为了保护年老迟钝的自己,将自己扑到,才受到了伤害。
那时候,柴子石就虔诚发过誓愿,只要梅容能活下来,他柴子石下辈子做猪做狗都行,如今他为梅容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也是可以的。
梅容却并不倨傲,一直十分尊重柴老,到了定海港就立即进了海港官衙,在后院拜见了柴老将军。
柴老将军这段时间养得极好,脸上红润有光,与刚开始的病弱枯槁的样子判若两人。他有六十七岁,看着梅容就像看着自己的孙辈,慈祥笑道:“回来啦?这是不走了吧。”
他一早就接到了朝廷的任命诏书,让他退休,把主帅的位置让给梅容,做好jiāo接工作。其实并没有什么jiāo接工作,总不能把自己的鸟笼子递给他。
梅容别看平时飞扬嘚瑟,实际上他睿智机敏,心思灵透,不然也不会被沐慈看重,与他并肩。他一贯在值得尊敬的人面前是个知礼懂事的好青年,对柴子石恭敬道:“柴老,我至少十几年是走不了了。”
柴子石抚须赞道:“我就知道,你迟早得一飞冲天。”
虽然飞天的时间短了点,一下就冲到了高点,过程也……略奇葩,有那么一小点裙带关系。好吧,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梅容这条大白鲨进了东海,到底能掀起多大的风làng,改变多少未来格局。
梅容却想起以后聚少离多的日子,就无比想念自己的爱人和孩子,不仅叹了口气。
难怪有诗云,什么什么……悔教夫婿觅封侯。
柴子石心知肚明,也不劝什么“儿女qíng长,英雄气短”,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老人家都常常思念家里的老伴子孙呢。年轻人qíng深思浓,也是人之常qíng,家国大义再大,也不能叫人剥夺这种最基本的qíng感啊。
再说,任何人遇到楚王那么好的又懂爱,知道怎么爱一个人才更好的十全好男人,都会舍不得离开的啊。
所以柴子石只道:“你和楚王虽不能日日在一处,却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多想一想也就不会那么……难捱了。”
他吞掉“孤枕难眠”的评价,虽然这是事实,但说话得讲艺术啊,不能太戳心。
而且年轻人血气方刚,那什么……也是人之常qíng嘛。
梅容被安慰到一点,他也不是个因感qíng耽误正事的,知道陪伴在沐慈身边,不如多做点事,多帮他的忙。而且,作为一个大男人,天天守着后院上方四角的天空,和大海上海天一色的美景相比,他更倾向于后一种。
不然也不会在醉后吐真言,要扬帆起航什么的了。
沐慈是懂他的。
跟着梅容来的李三,这时候过来请示:“主帅,港口防卫pào台已安装调试完毕,等待命令进行第一轮试she,您和侯爷要不要去看看?”
梅容还没点头,早被火器震撼了的柴子石,已经是沐慈的脑残粉了,闻言赶紧起身拉着梅容走:“快走,去看看,楚王的火器极其犀利,此番必是又是一番惊天动地。”
梅容只来得及叮嘱一声:“要调集去日照州的水军赶紧启程,越早越好,你去督促一下。”才笑呵呵的跟着柴老走。
水军还没起锚,在定海港看武器试she的梅容还不知道,沐慈刚接管日照州,就踏入了早准备好了的陷阱。
第466章进入日照
李三不放心,亲自带着两个人,领着上千水军乘船过来的时候,就听闻楚王被围攻,陷入了苦战。李三这个吓得啊,肝胆都要从心口跳出来——这要是楚王有个三长两短……啊呸!就是楚王掉了一根汗毛,他家梅老大不得扒了他的皮么?
扒他皮还不是最恐怖的,他怕自家刚升主帅的老大,一挥手就在日照州搞大幸扒皮仪式,就像原先某个小岛上食人族吃了几个伙伴,就被自家老大搞一场“盛宴”全体被吃光光一样,弄得日照到处是尸山血海,人间地狱。
李三紧赶慢赶和上千水军进岛内准备打陆战,谁知等他们找到人,只见到穿着大幸军服的兵丁还站着,正沉默肃然的打扫战场,给还活着的补一刀,再把破碎黑红的尸块直接扔进一看就是被pào轰出来的一个个焦黑的大dòng里,就地掩埋。
李三扫一眼,在防卫最严密处见到一处行军帐篷,连滚带爬过去,被认识他的锦衣卫稍作盘查就放行。一入帐,只见越发俊美的楚王大人,因为日照州比天京城热,已经脱了外头的厚重锦裘,正穿着一件米色羊毛衣,一脸淡定,把文件铺在简易桌上查看,不时和唐郁洲商量事qíng,仿佛外面的残酷战场不存在。
相比之下,唐郁洲就正常多了,额头都被冷汗打湿,作为一个养尊处优没真正面对过战场的权贵,唐郁洲明显眼睛里还残留紧张。
李三欢呼一声,几乎要扑到楚王脚下:“殿下,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嗯,你带人去日照港接管我泊着的上百条战船,不用担心这边,没有危险。”沐慈抬头对李三下了命令,就继续看文件。
李三:“……”为什么都说楚王威武呢,光冲这份淡定和魄力,就秒杀很多人了。
李三还是硬着头皮问:“殿下,我一会儿还得回去的,回去之后我怎么对主帅说啊?”老大一定会问的啊。
“哦,小股日照残余,构不成威胁。星海清楚的,不用担心。”沐慈道,让李三离开了。
……
事实上,这次设置陷阱并不如沐慈说得那样轻描淡写,围攻的人是原日照国一些贵族的残余势力,但有几个疑点。
天枢将被怀疑的孙青岚,孙嘉吉两人被很“客气”请到了沐慈呆的临时营帐内。
一进营帐,孙青岚愤愤不平:“楚王,就算你权倾天下,也不能无缘无故诬陷将领。”
和这种级别的人谈,还劳不动沐慈,乐招立即出列,笑眯眯道:“哪里哪里,都是误会误会,两位将军请坐。”又是看坐又是让人上茶,十分周到,弄得孙青岚有脾气都发不出,孙嘉吉年纪轻轻倒是更沉得住气,并不说话。
孙青岚冷哼一声,到底忍着不敢当着楚王的面摔茶碗,不满道:“今次日照残余设陷阱围攻,我们也一同抗敌,并未消极怠工,也有损伤。楚王如今找我们过来,是什么意思?”
乐招好脾气,语气不紧不慢道:“是这样的,我们发现几个疑点,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请两位将军过来……不是怀疑的意思,只是您二位在日照州时日长点,也与敌正面对战,有些问题也只有你们能解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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