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斗忽地一笑,侧着头,道:“公嗣自然不及子建,再给大家讲个笑话罢。”
“话说曹操有天遇了蒋干,便问候道:‘干,令堂好吗。’”
“蒋干答道:‘家母很好,操,令尊令堂呢?’”
“没了,这个才是我自己想的。”阿斗嘿嘿一笑,转身回席,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们想说,娘当初怎不把我一并扔进井里。”
三秒后,主桌上,张飞方爆出一阵轰雷般的大笑,庞统,诸葛亮,法正,马超,刘备诸人俱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数日后。
一间不大的院落中,阿斗躬身推着磨,姜维则一脸同情,搬了张小板凳坐在角落,剥起了黄豆衣。
“你不说那笑话多好,画蛇添足。”姜维忍不住道:“白白罚推这十天磨。”
“我要是他,我也会说。”院里房中,传来笑盈盈的女声,那女子不屑道:“一群自以为是的男人,什么破玩意儿。”
阿斗动了动腰,腰上酸痛无比,嚎道:“师娘就别拿阿斗消遣了。”
那女子正是黄月英,停下手中活计,道:“那诗真不是你写的?”
阿斗苦笑道:“我写得出来么我?”
黄月英皮肤色泽黯淡,虽不是历史上描述的丑女,亦称不上美,然而这么一个长相平庸的女子,眸中却满是慧黠之气,想了想,笑道:“那也未必。初时都道你是个碌蠹,此刻再瞧你这鬼灵精模样,却连我也看走眼了。”
阿斗不答,直起腰,擦了把汗,姜维忙上前帮他揉肩膀,黄月英又道:“荆州哪有什么高人;纵有也决计逃不过我眼。”
阿斗知黄月英素来混迹荆州市井,与三教九流交好,这话瞒得过诸葛亮,须瞒不过黄月英;虽是这么想,却仍调侃道:“师娘就没有看走眼的时候?那刚才说的啥?”
黄月英先是语塞,继而笑得花枝乱颤,少顷正色道:“磨也推一天了,还杵着不走,想喝豆浆不成?要问就问罢。”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阿斗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我在出城时见了一辆洛阳来的马车,那车上是谁?”
黄月英蹙眉道:“你也看到了?”
不待阿斗接话,黄月英说:“那是曹操送来的人。”
姜维补充道:“女人。”
黄月英嘲道:“别小看了女人,说不定二爷这次得栽个……”那话敛了半截,阿斗却听得色变,反问道:“孙权与曹操何时联手的?先生会不知道?”
黄月英答道:“知道又如何?家里黄脸婆应付不来,还去跟二爷抢女人?”
阿斗站了片刻,忽道:“师娘借两匹马成不?”
黄月英慵懒起身道:“借马做甚?”说毕转身进了内间。
阿斗道:“我去看看那女人,指不定给你娶个徒媳妇呢?”虽说着调侃的话,却无半分笑意。
曹操在荆州埋下了奸细?孙权派虞翻前来探口风?诸葛亮纵是猜到,也无计可解?以关羽那作风,绝不会服,那女人又是谁?
正忧虑抬头,见黄月英抛出一个包裹,阿斗伸手抓住,黄月英又道:“马在后院。凡事有我担待着,去罢,好好劝你二叔,别毁了一世英名。”
秋鸿漫天,桐叶遍地。
阿斗与姜维上了马,一路出城,朝荆州疾驰而去。
绝代芳华
诸葛亮正在与法正埋头商量益州稳定后,州中政务人事调动事宜,诸葛亮手持一份名单,仔细听法正阐述名单上诸人的性格特点。
庞统却不合时宜地伸着懒腰,缓缓踱了进来:“一场秋雨一场凉。”
诸葛亮头也不抬,与“今年入冬晚,庞军师若实在闲着没事做,不妨到庭院内扫扫落叶。”
法正哑然失笑,庞统被轻轻奚落一句,倒不如何着恼,只道:“令夫人已出城去,把荆州到益州沿途官道的落叶都扫得干干净净……”
诸葛亮猛然抬头,沉声道:“她也去了?”
又见庞统狡猾一笑,诸葛亮顿知中计,冷笑几声,不予作答。
庞统道:“孔明,两名十来岁少年出远门,你放得下心?主公问起,你又如何作答?”
诸葛亮答道:“论大策,月英不如我;谋小计,我不如月英。不知庞先生自比月英如何?”
庞统登时被噎住,好半晌说不出话来;片刻后,忽听法正感慨道:“诸葛先生果是深有体会!”
庞统直笑得弯下腰去,道:“罢了,荆州有赵子龙坐镇,想必无碍,年轻人总是坐不住的,本想让马超将军代子龙行教习武技之责,我自回去疏解。”
阿斗与姜维在一驿站歇下,才拆开那包裹细看。
黄月英递来的包裹中装了碎银些许,又有木钗衣裙,唇纸脂粉等物,看得阿斗与姜维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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