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满口鲜血怒喝道:“废物!”,旋即肋下又挨了吕布狠狠一脚,登时飞起撞在墙上,口鼻处鲜血狂喷。
眼见吕布箭步上前,又是一拳捣在赵云腹上,赵云软软倒了下来。
“东皇钟!东皇……”阿斗绝望的双眸映出左慈苍老如枯树皮的脸。
他望见了左慈的双眼,不由得全身剧颤。
阿斗深吸一口气。
赵云喷了吕布满头鲜血,倚着墙倒下,吕布双眼被鲜血一迷,伸手去抹。
赵云左臂前探,稳稳抓住了吕布的脚踝。
阿斗眼神迷离,失去意识前,瞳孔中倒映出一抹雪白的寒光。
曹真拔出了钉在胸口上的拐子剑,一手捂着胸口剑创,另一手用尽全身力气,平掠而来。
阿斗呼出一口气。
赵云把吕布拉得俯身摔下,紧接着,身体平摔,抬起手肘,猛然倒扣,大力击在他的后脑勺上。
阿斗被箍得紧紧的精神一松,脱离了魅术控制。
曹真手中利刃挥过,左慈脖颈一凉,花白的发丝飞散,松手撤签,身子朝后仰倒。
苍老的头颅滚落,掉在阿斗怀里。
“妈啊——!”阿斗抓狂地大嚷,恐惧地把左慈的头抛了出去,它骨碌碌地滚到墙角,脸转了过来。
左慈的脸上,双眼兀自圆睁,嘴角带着一抹诡异无比的微笑。
一切都安静了。
阿斗手脚发凉,瞳孔倏然收缩,全身湿淋淋的冷汗,犹如刚从水中捞出一般。
厅内静得可怕,只有左慈的无头身躯脖颈里流出的粘稠的血液,一点一滴落在地上,滴答作响。
吕布的呼吸均匀,显是昏了过去。
赵云的喘息声急促,受了重伤。
曹真倒在案边,气若游丝。
阿斗终于回过神,发着抖爬向赵云,旋意识到不妥,连滚带爬地扑向曹真,哭道:“曹子丹!”
曹真呻吟了一声,阿斗连忙把他抱在怀里。
曹真失血过多,从墙边拖了一滩积血直到案旁,一身黑锦服已湿漉漉地尽是腥血。
阿斗咬牙道:“曹子丹,你撑着!撑着!”
他伸手进药囊去翻药,却被曹真按住。
曹真拉出阿斗的手,顺着他的手腕,摸到他被吕布折断的两根手指,轻微使力,阿斗大叫一声,断指被曹真扳直。
阿斗痛得全身抽搐,大哭起来,继而把头埋在曹真肩上,不住恸哭。
曹真已再无力气说话了,他冰冷的鼻梁在阿斗脖颈处蹭了蹭,停了气息。
阿斗抱着曹真,失声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曹真面现死灰之色,身子越来越重,再救不活了,赵云疲惫的声音才唤醒了神志不清的阿斗。
“人死……不能复生。阿斗,别太……难过,战……未完。”
阿斗颤抖着把曹真敞开的衣领扣上,哆嗦着扣了几次,才想起他的领扣已赠了自己。
这下更是心酸无比,他像个失去亲人的小孩般大哭,拖着眼泪走到赵云与吕布身旁,缓缓跪了下来,抽泣道:“师父,师……父。”
赵云虚弱道:“药,内伤。”
阿斗方醒悟过来此刻不是哭的时候,洛阳外城内城局势尚不知如何,万一魏国侍卫听到响声来寻,自己与赵云,吕布三人便只有死的份了!
阿斗不住抽泣,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掏药囊,辨出几味治内伤的药草,嚼烂后喂给赵云。
赵云方出了口气,道:“唤……沉戟,寻水……泼他。”
阿斗颤声道:“不,等等……”
他迅速从乱局中理清了头绪,艰难地把赵云拖到柱后,藏了起来,低头道:“师父你歇会儿,我去把哑巴弄醒。”
说话时阿斗瞥见墙角的一盏油灯,那灯直接摆在地面,是做什么用的?
顾不到想这许多,他又把吕布翻了个身,摇了摇他,见吕布昏迷不醒,只得出去找冷水。
迈出柱子的第一步,他听到了一声轻响。
有人来了?!
阿斗瞬间闪身到柱后,胆颤心惊地从柱子后探头出来,望见厅堂中的一个人。
不,是半个人。
左慈的无头身躯以一手撑地,摇摇晃晃地坐起。
阿斗背脊寒毛尽数唰的一下竖了起来,两脚不断打颤,全身筛糠一般地发着抖。
左慈的无头身躯,伸手朝墙角招了招,那断头拖出一道血迹,滚了过来。
他把断头托起,端端正正地接在脖颈上,面上仍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左慈伸手入怀,摸着什么,阿斗吓得疾喘数声,压抑到极点的恐惧化为勇气,操起柱后的一把椅子,冲了出去!
“滚你——”
阿斗已濒临崩溃边缘,疯狂地操起椅子,砸向堪堪接续断头的左慈!
说时迟那时快,左慈已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抬手朝向阿斗冲来的方向,手掌一推,符纸被贴在阿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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