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弥漫尚未散去的药味,桌上摆着敬鬼的饭菜,脚榻的摆着一双崭新的黑色靴子。
可以确定,这人是真死了。
就是不知道另一伙人,究竟是谁派来的。
几个人逃出王府后,将事情报告上去,主子听完哈哈大笑,“看来盼着他死的不止我一个。”
随即书信一封,命人快马加鞭将消息送了出去,让x国赶紧趁着目前防御缺守,强力进攻,想将大元一举拿下。
只是书信发出去不到一刻,就被截了下来。
萧崭连夜把证据送进宫,把皇帝吓了个半死,等他回过味来,人已经走了。
今天将人召进宫,明面上是封赏,实际上却是算总账。
萧崭跟太监一起离开进宫前,别有深意的看了方灼一眼,那一眼,令人毕生难忘。
方灼坐在桌前,拿着一只毛笔,给自己列罪状。
一、让尊贵的安王殿下帮我养鸡,不知死活。
二、殿下明明活得好好的,我竟然在他面前讨论遗产的继承问题,大逆不道。
三、在活生生的安王殿下面前大呼对方死不瞑目,还魂索命,实属不该。
这四嘛,哦,假哭丧,罪该万死。
约会献吻送外挂就别想了,先找块地,挖个坑,自己把自己埋了吧。
方灼一头磕在桌上,满心都是懊恼,之前脑补那么多,怎么就没想过这死掉的人,还他么能诈尸呢。
四喜也吓得够呛,想起王爷离府时的眼神,害怕的劝道,“少爷,安王好好活着,为什么要假装死人?您是不是知道他什么秘密,所以他临走前,才……那样看您。”
“我什么都不知道。”方灼有气无力。
四喜抿着嘴唇,附身小声说,“少爷,我们跑吧。”
“逃跑罪加一等。”
他现在只能祈祷上苍,赐给萧崭一颗健忘的脑子,和一个圣父光环。
房门外,王府上下一片欢腾,护国将军不但没死,还诈出了一个叛国贼,简直普天同庆。
唯独管家,忧心忡忡。
欺君是大罪,但在当时那种情况,容不得王爷派人通风报信了。
因为在萧崭被抬回来,大夫说出“时日无多”这四个字后不到一个时辰,宫里的眼线就递话回来,皇上已经叫了几个心腹大臣,叫了几个美人,庆祝上了。
随后第二天,就假模假式的丢了个生辰八字下来,说要用一个男妻来冲喜。
多荒唐的事情。
偏偏他们家王爷非常淡定,就回了一个字,“娶。”
这只是顺水推舟,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萧崭不行了,已经病弱膏肓到需要冲喜续命。
只可惜,这喜白冲了,人还是死了。
皇帝还没高兴完,人又活了,还揪出了一个通敌叛国的二品大臣。
以至于朝中那几个老匹夫,对萧崭的支持越发强烈,字里行间全是褒奖。
总有一天,这些人会捅翻天,把他从帝位上拉下去的。
皇帝心里焦躁,他这个弟弟从小样样优秀,深受先皇喜欢,就连死前都不忘逼他发誓,此生绝不会手足相残。
可这样一个功高盖主的人,他如何能留。
萧崭从宫里回到王府,已经是傍晚。
他神色从容,步伐稳健,外人看不出任何问题。
一进门,人就踉跄摔到了地上。
管家把人扶起来的时候,手一直在颤抖,宫里的人回复说,王爷被重责了四十大板,袍子下面全是血。
方灼蹲在自己房里,正无聊的用茶水在桌上画图,突然听见四喜声音。
“少爷,王爷回来了。”
方灼倏地起身,刚要出门,被四喜给拦住了,“管家说,谁也不许打扰。”
“我去看看。”那狗皇帝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谁知道这半天多萧崭在宫里有没有遭罪。
万一真受了伤,他正好照顾照顾,刷刷存在感,说不定到时候能死得好看点。
方灼感叹,“想不到,有一天我对自己的要求竟然可以这么低。”
233,“死得好看算高了,最怕到时候你生不如死。”
方灼,“……”
萧崭的院子里每隔两米就是一个哨岗,方灼一走进去,那些眼神就射-了过来。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周身插满箭的稻草人,紧张得走路都差点同手同脚。
刚要抬手叩门,门口的侍卫拦住了他,“王妃请留步。”
方灼说,“我想进去看看王爷。”
侍卫仿佛没听见般,手臂依旧横亘在前。
方灼跟他们对峙片刻,转身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一副耗到底的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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