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记_弱颜【完结+番外】(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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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卿染坐起身,想起前两天的事。

  那天容氏留郑姨妈在这边玩的晚了,郑姨妈回去的时候,要穿过花园,那时候门已经锁了,可看门的人却不知哪里去了。郑姨妈是个实在人,就在原地等了半天,等把看门的人找来,郑姨妈已经受了寒。

  之后郑姨妈在炕上躺了两天,吃了几副药,才好了些。

  齐二夫人派人查了下去,才知道那看园子门的是去赌钱了。就把这看门的革了差事,撵出去了。容氏知道了,很生气,就叫了她和齐二夫人过去,叮嘱说,这个赌博是个极大的祸患,一定要禁。每年年尾、还有正月里,就有下人们趁主子们都睡了,聚在一起吃酒赌钱,因此怠慢差事,引出祸事,有走水的,有偷盗的,不管紧了,足可以酿成大祸。

  齐二夫人自然是让荀卿染关注这事,这些天,巡夜的人也抓了一两起,都处置了。

  “奴才知道必是这样,不用奶奶吩咐,奴才已经替奶奶私下里查访着。”佟家的凑到荀卿染耳边,压低了声音道,“这些天抓到的,都是小的,禁不住府里这股风。奴才已经查实,三奶奶的陪房蔡嬷嬷就是个大头家,最大的赌窝子,就在芍药阁,那里靠近外墙最是偏僻。还和奶奶说,蔡嬷嬷背后的人,就是三奶奶。每一局,三奶奶都要抽头的。”

  “哦?”荀卿染挑了挑眉,这可是爆炸xing的消息。怪不得这赌博之风屡禁不止,原来上面有主子做保护伞。也怪不得三奶奶不怕夜里折腾,人家本来做的就是夜间赚钱的生意,越到夜里越jīng神。

  “你这消息可确实?”荀卿染问道。

  “保证确实,奴才跟奶奶打包票,若不实,任凭奶奶处置。”佟家的赌咒发誓道。

  “嗯,”荀卿染低头思忖。

  佟家的陪笑道,“奶奶,这个窠子,可不像别的小打小闹,赌铜钱,最多赌几分几钱的银子就到头了,这个窠子,赌的极大,只赌银子,每晚上的输赢,都是几百,听说还有过千的那。”

  荀卿染皱眉,不过是下人的赌局,佟家的也说的太夸张了些。

  “奴才不敢欺瞒奶奶,奴才拐弯抹角打听到的,就是这样,没有错的。”佟家的赶紧道。

  荀卿染点点头,下人的豪富程度,她原来在荀家也是见过的,何况这是国公府。

  “可打听出她们是什么时候开赌?”

  “奶奶,这样大的赌局,可是机密的很。奴才打听出上面那些消息,还是多亏了奴才男人在外面从小厮们那里听来的消息。奴才只听说,这赌局并不定时,有时开,有时不开。”

  “那就难抓了。”荀卿染道。

  “不难,不难。奶奶,您给奴才几个人,奴才天天去暗地里守着,总能抓到。这一抓,可就是肥……,嘿嘿嘿。”佟家的搓着手陪笑。

  “若真抓到了,自然有你的好处。”荀卿染道。

  “奶奶,那您现在就给奴才分几个人,奴才从今天晚上开始……”

  不能打糙惊蛇,荀卿染摆摆手,有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有人想跟她玩游戏,她并不介意,只要对手输得起。

  第一百四十五章夜色

  宁远居上房暖阁内灯火通明,荀卿染在炕上,桔梗坐在炕沿上,其他几个丫头各自搬了小杌子坐在地下,一边叽叽喳喳说话,一面做针线。

  “四爷出门也有些日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是说如果顺利年前能回来吗,应该快了。”

  荀卿染微微抿了抿嘴,想必是齐攸走的久了,这几个丫头掂量她的心意,故意说了这话,来哄她开心。

  荀卿染掏出怀表,已经是亥正时分,就第一个放下手里的活计。

  “天晚了,都回去歇着吧。”荀卿染道。

  桔梗麦芽两个服侍荀卿染睡下,也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荀卿染觉得似乎没睡多久,就听见外面轻轻的敲门声,接着桔梗觉着烛台轻手轻脚的从外面进来。

  荀卿染从chuáng上支起身子,问是什么事。

  “回奶奶,三奶奶那院派人过来,说三奶奶有些不舒服,找奶奶要写蛇胆川贝丸。”桔梗回道。

  荀卿染披衣从chuáng上起来。

  “派来的是哪个,叫她进来说话吧。”荀卿染吩咐道。

  “是蔡嬷嬷。”

  桔梗答应着退了出去。

  荀卿染传了裙袄,就到外面隔间来。

  蔡嬷嬷已经等在那里,见了荀卿染,忙上前来行礼。

  “给四奶奶请安。三奶奶今个儿下响,嗓子就不大舒坦,想着四奶奶事忙,就不敢来打搅,想着忍忍就过去了。谁知道到了晚上,咳嗽的更加厉害了,翻来覆去只是睡不着,闹的三爷只好搬到外边书房去睡了。四奶奶实在熬不过去,才吩咐奴才们,要前日新配的蛇胆川贝来吃,知道四奶奶这有,就让奴才来要些个。”蔡嬷嬷赔笑向荀卿染说道。

  荀卿染坐在炕上,因睡得正熟,突然起来,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的样子,不过还是qiáng打jīng神,问蔡嬷嬷:“是怎么回事,可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三奶奶说,就不用麻烦请太医了。想是这两天照看瑁哥儿,受了累,因此有些寒气。”

  荀卿染点头,就吩咐桔梗去取了一瓶蛇胆川贝丸过来。

  蔡嬷嬷伸手来接。

  荀卿染却咦了一声,问来伺候的几个丫头,“前个儿才配的这个丸药,不是让你们送些去给三奶奶,是不是你们偷懒,没有送去?”

  宝珠赶忙上前来,“回奶奶,婢子已经给三奶奶送过去了。”

  荀卿染佯怒道,“你莫不是撒谎,既是送去了,这才过了几天,怎的三奶奶那边就没了。可见你说话不实。”

  “婢子不敢撒谎,当时送去时,还是蔡嬷嬷接过去的。”宝珠道,瞟了蔡嬷嬷一眼。

  蔡嬷嬷讪讪地笑着,“奶奶别冤枉了宝珠姑娘,这药丸,三奶奶是得了的,可也禁不住吃,偏这两天,三爷、瑁哥儿、三奶奶,燕姨娘,还有屋里的几位姑娘们都有些不好,知道这药丸,就都吃掉了。”

  就算是这个药丸珍贵,吃着养嗓子,可也不能当是吃糖豆啊。

  麦芽端了杯热的杏仁茶过来,荀卿染接过,喝了一口,就吩咐人准备大衣裳。

  “你们奶奶是个极省事的,生了病,还不告诉人知道。只吃药怎么能行,我不去看看总是不放心。”

  蔡嬷嬷依旧陪笑,“奶奶每天辛苦,那怎么敢当。”

  荀卿染这边传了大衣裳,命小丫头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带着一众丫头婆子就往芍药阁来。

  芍药阁上房果真亮着灯火,荀卿染走到院当中,才有两个丫头接了出来。

  “你们奶奶怎么样了?”荀卿染问道,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出来一阵阵的咳嗽声。

  小丫头打起帘子,请荀卿染进了门,就见齐三奶奶正在chuáng头咳嗽,一个小丫头拿了痰盒在chuáng边伺候着。

  “三嫂怎么咳的这样厉害?”荀卿染道。

  齐三奶奶似乎没想到荀卿染会来的样子,故意问道:“三更半夜的,四弟妹怎么来了?”又埋怨蔡嬷嬷,“让你无论去哪寻几丸药来也就罢了,四奶奶最辛苦,你如何去扰她。”接着又斥责伺候的小丫头,“四奶奶来了,你们也一声不吭,早该告诉我出去迎接。现在这样多失礼。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不懂得礼数规矩。”

  小丫头搬过绣墩来,荀卿染笑笑,就在齐三奶奶的chuáng边坐下。

  “自家人哪里讲究那么多,这是三嫂要的药丸。”荀卿染让桔梗将瓷瓶送上。

  齐三奶奶接过瓷瓶,打开塞子,见里面是满满的一瓶子药丸,便笑了。

  “四弟妹也太客气了,让人送过来就是了,何苦这么晚还跑一趟,实在让我于心难安。”

  “听蔡嬷嬷说嫂子病得厉害,不过来看看放心不下。”荀卿染关切道,“不如还是请个太医来看看吧。”

  齐三奶奶摇头,“还是不要了,我吃了这药,过了今晚再说。弟妹,咱们妯娌间,我和弟妹说,我可没那么娇气,动不动就半夜里劳动一家子大小,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请便了,可不让说咱们家轻狂!”

  荀卿染笑着没接话。

  齐三奶奶意有所指,齐二奶奶养胎以来,是曾多次请医问药,不过没齐三奶奶说的那样夸张。

  “还是弟妹当家,看待的我好。若是……”齐三奶奶向东指了一指,“那个当家的时候,可不管我们的死活。”

  齐三奶奶说着,满意地靠在引枕上。

  荀卿染抬手扶了扶额头,心里叹气。

  不知道齐三奶奶这是神马处事逻辑。遇到对她不假辞色的,她只敢心里抱怨,行动上却老老实实。遇到没有因为她是庶出媳妇而怠慢她,而是善待她的,她反而拼命折腾起来。

  荀卿染不由得想起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一个女人拿两把枪,一把指着自己,一把指着男人,威胁男人让她和qíng人一起走。男人问女人,为什么会以为这样可以威胁的了他。女人的答案让人无语,女人说因为你是好人。因为是好人,会不忍心看着她死,因为是好人,被她威胁了,也不会去狠心报复她。

  又想远了,荀卿染拿帕子轻轻掩住嘴角,掩住将要出口的哈欠。

  齐三奶奶见荀卿染满脸的倦意,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弟妹现在是大忙人,这全家的事都是弟妹一个人张罗,想来累得很。”

  “可不敢说累。”荀卿染笑道,“我心里很想找人帮我,奈何太太不允。我稍微露出一点口风,就要骂我贪图清闲,故意偷懒。”

  荀卿染看着齐三奶奶吃了药丸,还不放心,又陪着坐了一会,脸上倦色更浓。

  齐三奶奶说了一句话,半天没见荀卿染回答,原来荀卿染已经靠在chuáng头,微闭着眼睛。

  “我看弟妹都快睡着了,还是快回去歇着吧。”齐三奶奶咯咯地笑着,她刚吃了药,就不再咳嗽了。

  荀卿染实在支撑不住,歉意地笑笑,站起身带着人告辞出来。

  齐三奶奶让蔡嬷嬷一直送出来,直送到宁远居。

  荀卿染进了门,就吩咐人将大门上锁。

  蔡嬷嬷不一会,就见先是上房的灯灭了,接着东西耳房的灯也灭了,然后所有下人房中的灯火皆灭。

  蔡嬷嬷并没跟进宁远居,也没走远。宁远居先是上房灭了灯,接着东西耳房。蔡嬷嬷眼看着宁远居陷入一片漆黑,才顺着来路一路小跑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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