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记_弱颜【完结+番外】(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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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姑娘更可贵的是风骨,宁愿装拙,也不肯为了讨好方氏,作践自家姐妹。”

  “主子,目前qíng形,最稳妥的是两不相帮。不过,老奴看主子的意思,是要帮这姐弟一把。”

  “对。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我瞧着,这次二爷入族谱是势在必得。这个时候做个顺水人qíng,她们会感激我。以后若等人家腾达了,再去攀附,那可要看人脸色。这姐弟俩都非池中物,又不是无qíng之人,以后也许就是我孩儿的依仗。”

  “那大姑娘所说的事qíng,主子打算怎么办?”

  “大姑娘是jīng明的,看着不仅知道了老爷要起复,还知道了别的什么消息,关系着她前程的。”

  “依老奴猜测,左右不过是那么几件事。老爷起复,能谋个什么样的差事还说不准。官场上,惯有结儿女亲家,或是攀附,或是结jiāo的。方氏只想着老爷、大爷还有四姑娘的前途,不会真心为其他的姑娘打算。大姑娘向主子示好,是想要主子在老爷面前,替她美言。”

  “大姑娘……她能单独住一个院子,表面上,在太太跟前和四姑娘一样的待遇,是欺压两个庶出的妹妹,讨好方氏得来的。这人品实在是不堪。”

  “主子,有句老话,叫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辛姨娘脸色一暗,垂下眼睛,“小时候就听老爷子讲过,不过老爷另有说法。他老人家说,君子宽仁厚爱,不去尊重爱护,小人品行败坏,反而要恭敬礼遇,这还哪里有天理。老爷子是从不怕得罪小人,也绝不慢待君子的……可也正是因此,最后落得那样的结局。”

  “主子,老奴该死。不该提起这些,惹主子伤心。”

  “哪里是你的错。这位大姑娘,咱们要敬着,哄着,但决不可结jiāo。三姑娘,却是值得结jiāo的。”

  “那主子打算……”

  “一会张太医来看诊,我会和老爷说,让他去看看三姑娘。嬷嬷跟过去,给三姑娘传几句话……”

  傍晚时分,荀卿染听到外面报说张太医来了,有些吃惊,心想方氏并没有给她请医生啊。等听桔梗说,张太医是从梨香院来,薛嬷嬷也跟着,荀卿染就明白了几分。

  张太医诊了脉,便到外面写方子,薛嬷嬷并没有跟出去。荀卿染让桔梗掀起帐子,坐起来招呼薛嬷嬷。

  “劳薛嬷嬷亲自跑一趟,快请坐下喝杯茶。”

  桔梗搬了绣墩来,薛嬷嬷再三谦让,只肯坐在荀卿染chuáng头的脚踏上。

  “老奴略懂一些医理,若姑娘不嫌弃,便让老奴看看伤如何?”

  荀卿染看了薛嬷嬷一眼,点头答应,“那就有劳嬷嬷了。”

  薛嬷嬷看了荀卿染手上的伤,又为荀卿染切脉,方缓缓说出一番医理,最后道:“只是外皮伤着了,医治的及时,又有好药膏,姑娘只需小心,别弄破了,就不会留疤。”又笑道,“老奴是班门弄斧,老奴虽然略通医理,不过擅长的是其它方面,姑娘一时还用不着。”

  薛嬷嬷的意思,应该是擅长妇产科方面。这应该是辛姨娘特意带她回府的原因。这样的底牌,大大方方地露给荀卿染看,就是要赢得她的信任,摆出了合作的姿态。

  “听说姑娘是被热汤烫的,说来也巧,今天大姑娘和二姑娘也先后送了补汤给我们姨娘,只是小吴姨娘随后追过来,不知怎地就泼了二姑娘那碗汤。大姑娘那碗,她说话奇奇怪怪,竟似不想我们姨娘喝那汤。”

  提供了一条新消息,听起来内有玄机,这又是卖了荀卿染一份人qíng。看来这位辛姨娘比她想的还要通透。

  “太太跟前的那位常家的,来看过姨太太。姨太太已稳住了她,老爷那边,姑娘也请放心。还有一句要紧的话,常家的说太太那边,身体有些不便。”

  荀卿染略一思索,已经明白,真心向薛嬷嬷道谢。薛嬷嬷也不多停留,候着张太医写好了方子,便一起走了。

  麦芽拿了方子进来,“张太医说,姑娘的伤,没有大碍。外用的药膏极好,就不另外配了。只开一副内服的药,姑娘若觉得可吃,就吃两剂消散消散。”

  这便是委婉地说,这药是可吃可不吃的。

  “姑娘,您看还要不要派人去抓药?”

  “当然要抓,还要快去。我正觉得心里有些不好那,正该早吃上一剂消散消散。”荀卿染说着,便叫过麦芽来嘱咐了一番,才打发了她出去。

  方氏身体不便,这可是黔驴技穷了吗。荀卿染微笑,明天,看她还能使出什么花招。

  第二十一章二太太

  第二天一早,荀卿染起chuáng洗漱,因为换了见客的大衣裳,怕药膏弄脏了衣袖,就用纱布将两只手包了起来。对着镜子仔细照了,觉得没有疏漏,就约了荀淑芝一起过来方氏这边请安。

  丫头一掀开帘子,荀卿染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这个味道她是熟悉的,记忆中好像是方氏常吃的一副养心的中药。

  “姑娘们,轻点声,太太心口疼,昨天一夜都没睡好。”常嬷嬷迎过来嘱咐。

  荀卿染放轻脚步走进去,就见方氏躺在chuáng上,蓬着头,手捂着胸口,轻声地呻吟。荀淑兰坐在方氏的chuáng头,正端着碗药,一口口地chuī着。荀淑芳站在旁边,手里端着盘蜜饯。

  荀卿染和荀淑芝上前请安,问可瞧了大夫,吃什么药。

  方氏抬起手,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是老病根了,吃了多少药,都治不好。还是用旧日京里御医的开的方子。”低头瞧见荀卿染包起来的手,“你的手还没好,就在屋子里好好养着,不要出来。我这边的请安也免了吧。”

  正说着话,荀大老爷就到了。荀卿染等人都忙起身相迎,荀淑兰扶着方氏从chuáng上坐起身。

  荀大老爷在方氏chuáng边坐下,看了一眼荀淑兰手里的药碗,皱了皱眉,“怎么好像病的更严重了?你这样,要如何待客?”

  荀大老爷这话,是要继续开祠堂,只是烦恼方氏不能待客。方氏扫了常嬷嬷一眼。

  “太太这病是昨夜里发作起来,老爷也知道的。太太本不想惊动老爷,就是怕病的不能起身,耽误了今天的事,才报给老爷知道的。”常嬷嬷在旁说道。

  “晖儿入族谱,是咱们家的大事,不能糙率。妾身这样,在族老们面前短了礼数,要惹人笑话。老爷,不如把日子改一改,晖儿的事,总要办的圆满些,妾身才能安心。”方氏开口道。

  “已经下了帖子,如何改得?”

  “族老们都通qíng达理。大家住的也不远,昨晚上去送信正好,便是现在也不晚,妾身已经准备了些礼物,派人送过去说一声,谁也挑不出理来。”很显然辛姨娘并没有把事qíng办好,方氏只好自己亲自上阵。

  荀大老爷听了这话,眉头皱的更紧,盯着方氏瞧了一阵。方氏被瞧的心虚,低下头去。

  “父亲,君晖的事再重要,也比不得母亲身体重要。若为了他的事,让母亲带病cao劳,于孝道上也说不过去。”荀淑兰在一旁开口道,荀淑芳两边瞧了瞧,也附和说应该开祠堂的日子应该推迟。

  荀大老爷还没说话,外面就有人报说二老爷和二太太来了。

  “二老爷和二太太听说太太病了,要进来探望。”通报的人如此说。

  因是自家亲兄弟,荀大老爷忙吩咐人叫请进来。

  荀家二老爷,是个举人,只做过一任小官,后来就一直赋闲。他是在任上成的亲,娶的是福建地方一家林姓富商的女儿。

  当初三兄弟分家,本来这宅子也有他们一份。林氏却嫌地方狭窄,又不愿意和妯娌们挤在一起。因此便要了荀家在桥西的园子,另外建了座宅子居住。林氏嫁妆丰厚,一座宅子建的富丽堂皇,在本地也是十分有名的。

  二老爷为人散漫,最爱吟风弄月,于人qíng世故方面并不擅长。方氏和林氏,一个瞧不起对方的出身,一个则看不惯对方摆大家闺秀、长房长媳的谱,两个人历来不对盘。方氏想不通这对夫妇怎么会到的这样早,忙和常嬷嬷jiāo换了一个眼神,常嬷嬷明显也是一头雾水。

  二老爷夫妇还带了两个女儿,荀淑妍和荀淑娟过来。二老爷过来给方氏见礼,问候了几句,便和荀大老爷到旁边屋里说话。二太太林氏和两个女儿留了下来。

  荀淑妍今年十四岁,是二房的长女,平时就只和荀淑兰要好,今天一来,自然是拉着荀淑兰说话。荀淑娟只有十二岁,还是孩子气十足,一眼瞧见荀卿染的手,就惊叫起来。

  “三姐姐的手是怎么了?”

  荀淑妍也看了一眼荀卿染的手,随即就转开视线,林氏看着荀卿染,笑得若有所思,却没开口询问。

  “不小心弄伤了。妹妹头上这绢花真漂亮,是哪里买来的。”荀卿染见众人都看向她身上,方氏更是眯起了眼睛,心中苦笑,忙转移话题。好在荀淑娟小孩子心xing,真的就不再问。

  林氏坐到大太太的chuáng头,拿了药碗,殷勤地劝方氏,“太太这样子是病的不轻,这药已经不烫了,我来伺候太太喝吧。”

  方氏哪里肯让她伺候,忙推辞。二太太却执意要亲手喂药,荀淑兰要上前阻拦,却被荀淑妍拉住问长问短,不得脱身。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方氏又怕被林氏瞧出她装病,只好就着林氏的手喝了药。林氏又亲手拈了块果脯给大太太,方氏也只得吃了。

  “劳动二太太了。”

  “咱们一家人,弟媳妇伺候大嫂,说什么劳动的话,就太见外了。”林氏笑道,又亲手扶着方氏躺下,帮着方氏盖好被子,伺候的极为细心周到。

  “唉,太太病的这样,想来是没法子cao持。今天还要不要开祠堂,让二爷入族谱了?”

  “这个……”方氏yù言又止。

  “太太这个样子,还怎么开祠堂啊。”常嬷嬷笑着cha言,

  荀卿染趁着大家说话,没人注意她,就从座位上悄悄站起,转过屏风走了出去。旁边屋内,荀大老爷正拿了份帖子和荀二老爷说话。

  “这是学政大人的帖子,说人一会就到。族老们也该来了,太太病的这样,一会没人待客,实在不好看相。这要如何是好,难道因此就不开祠堂了?”

  荀卿染见正是机会,便走进去,屈膝行了一礼。

  “老爷,二老爷,我看这事容易办。开祠堂的事老爷早告诉了太太,这几天,该预备的东西必然都预备好了,只要各个管事的媳妇、嬷嬷们各尽其职,就没什么错漏的。现在所缺的只有一个人,有才gān,又有足够的身份接待来客。这个人,非二太太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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