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记_弱颜【完结+番外】(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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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我明白了,我不生气了。”大姐儿果然高兴起来。

  “这就对了。”荀卿染笑。

  大姐儿今年才七岁,相貌集合了荀家大爷和大奶奶的优点,是个小美人坯子,人也十分乖巧,荀卿染很喜欢这个孩子。

  小孩子这么懂事,当然要奖励。荀卿染又道:“不过,姑姑也不能看着大姐总输。大姐儿带着棋子吗,铜钱也行。”

  “有的,有铜钱,正要给许嬷嬷做毽子用的。”大姐儿从荷包内拿出几枚铜钱来。荀卿染都接过来,最后掌中只放了一枚,抛在空中,又双手接住,然后两手握拳,让大姐儿猜铜钱在哪只手里。大姐儿连猜几次都猜不中。

  “并不是大姐儿猜的不准,而是姑姑变了个小戏法。”

  荀卿染垂下手,本来是空的那只手的衣袖中滑出一枚铜钱。

  “啊,三姑姑藏了一枚铜钱。”大姐儿惊。

  “对,这就是这个戏法的奥妙。好好看姑姑怎么做,你跟着学会了,以后举一反三,别的猜枚游戏,也没人能赢的了你。”

  荀卿染演示了一遍,就让大姐儿跟着学。

  “这个戏法,要穿窄袖衣服才行。还要练习的熟练了,不然可是要被看穿的。这还是你二叔在外面学来,教给我的。”荀卿染毫不犹豫把这帽子扣在荀君晖的头上。

  大姐儿十分聪明,又学的认真,一会就练就很像模像样。

  “我这就回去,一定要赢了六妹妹。”大姐儿高兴的眼睛带笑。

  荀卿染又嘱咐,“不过是小玩意,输赢都没什么要紧。要记得你是主人,可别让客人们输急了。”

  大姐儿答应声“知道了”,就原路回去了。

  凉风扑面,荀卿染轻轻扇着扇子,正感觉十分惬意,就听背后有人咳嗽了一声。

  荀卿染一惊,忙转过头去,就见一个男人从榕树后转了出来。这人看着不过三十岁,国字脸,剑眉星目,唇上留着短髭,头上戴着玉冠,身穿宝蓝莽缎长袍,腰缠玉带,脚蹬软靴。他见荀卿染回头看他,便懒懒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看着荀卿染微笑。

  荀卿染愣了一下,想起方才听到的响声,难道这人一直躲在大榕树后?荀卿染忙站了起来。

  “是荀家三姑娘?”

  男人看荀卿染起身,径自大马金刀地坐在荀卿染方才坐的石凳上。虽是发问,语气却很笃定。

  荀卿染肯定她不认识这个人,可这个人却一开口就说对了她的身份。一定是方才听了她和大姐儿的话,猜出来的。三姐儿的满月酒请的都是荀家走的很近的亲朋,能够在席间走到后面园子,并能通过她和大姐儿的谈话,断定她身份的,定不是普通朋友。只是不知道是荀家大奶奶那边的亲戚,还是方氏那边的亲戚。

  一个久居上位的男人,荀卿染将她知道的有限几个人过滤了一遍,还是猜不出这人是谁。不过知道是亲戚也就知道该如何行事了。

  荀卿染屈膝福了一福。

  “恕我眼拙,不知是哪位亲戚,什么辈份,怎么称呼?”荀卿染没有停顿。花园内孤男寡女,说是亲戚,还是陌生人,她不是想知道这人如何称呼,是提醒他不该在人家后花园闲逛。“想是迷路走到这里,要回前面吃酒,只顺着这条甬路走,园门口有婆子,让她领您去酒席上就可。”

  “这园子我以前常来,熟悉的很……”

  男人说着,伸出手用大拇指抹了抹唇上的短髭。荀卿染在旁边看的清楚,那拇指上戴着一只大号扳指,润白细腻,是上好的蓝田玉。

  “听说你有些水土不服,现在可都好了?”

  水土不服,什么时候?

  那男人看着荀卿染,咧嘴笑道,“你还不知我是谁?呵呵,前两天,你家姑太太带了四妹妹去我家,才知道三姑娘身体有恙。”

  这人是方氏的侄子!荀卿染信念转动,原来这人是定远侯府的人。定远侯府,方氏的侄子辈有三个人,方家大老爷承继爵位,还掌管着五城兵马司,方家二老爷外放为官,方家三老爷也在京,在工部任职。看这人的年纪,应该是方家大爷,现在的永宁侯方信。

  方氏带了四个女儿来,却只带一个出去应酬,亲戚们就是出于礼貌,只怕也会问上一声缘故。荀卿染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一直被水土不服。

  “已经没事了,多谢侯爷问起。侯爷是贵客,却自己在园内,是我们招待不周,我这就叫人来伺候侯爷。”你不走,我走。

  方信低低地笑道:“怎么是我一个人?”

  荀卿染顿了一下,难道她的意思说的不够明显。

  方信终于站起来,荀卿染松了一口气。

  “你年纪不大,倒很懂的教孩子,戏法也变的好……你……只管自在玩耍就是,这里的蝴蝶确实很美。”

  第四十二章一场气

  话音落地,方信已经站起身来,沿着甬路一步步走远。

  见方信终于走了,荀卿染松了口气,可是……自在玩耍,蝴蝶,果然全被看到了吗?荀卿染抚额。好在是亲戚,说起来也没什么要紧,又没有别人看见,荀卿染环顾四周,自我安慰。

  遇到这样的cha曲,荀卿染也无心再留在园内,就回了水畔居。几个小姑娘正玩的高兴,大姐儿见荀卿染进来,得意地眨眨眼。她现学现卖,很是赢回了面子。

  少顷,就有绣凤和金荣家的过来,说是前面酒席散了,各家太太夫人要回去,几个小姑娘一一跟荀卿染告辞离开。

  荀卿染再去方氏那里请安时,碰巧荀大奶奶带着大姐儿也在。大姐儿本来正和荀淑兰坐在炕上,握了毛笔描红,见了荀卿染就从炕上下来,拉了荀卿染,三姑姑长,三姑姑短地,比以往更亲热了些。

  金荣家的在一旁伺候,这时也跟着凑趣,“国公府和伯爵府几个年纪小的姑娘,都和咱家大姐儿在水畔居玩了半天,可是劳动三姑娘照看了。咱们大姐儿猜枚赢了不少的果子那。”

  荀大奶奶马上笑着向荀卿染道谢,“那是要多谢三姑娘了。”

  荀卿染坐到炕上,大姐儿也挨过来,跟荀卿染坐在一起。

  “大姐儿,还不过来,你这大字才写了一半,你再贪玩,我可不教你了。”荀淑兰那边啪地把手里的笔撂在桌子上。

  “还不跟你四姑姑写字去?”荀大奶奶忙过来把大姐儿拉到荀淑兰跟前,又夸赞道:“你四姑姑可是有名才女,你跟着好好学,学得你四姑姑的十分之一就也就够了。”

  荀大奶奶说着,又转头对方氏陪笑,“今天来的那些个奶奶,连同媳妇娘家的几位嫂子和姐妹,都和媳妇打听四妹妹的事。说是四妹妹才来了没几天,这满京城都在传四妹妹如何如何相貌不俗,才学出众。都羡慕说,只有荀家这样的书香世家才有这样的好姑娘,还得要太太这样的贤德人才教导的出来。说的我脸上有光,可是沾的四妹妹的光。”

  荀大奶奶一番话,说的荀淑兰脸色稍霁,方氏嗔道,“你这嘴啊,才真跟吃了蜜似地。”

  屋里人都跟着笑了一阵,方氏还要和荀大奶奶商量家务,荀卿染就告辞出来。

  回到水畔居,荀卿染刚坐下没一会,荀淑兰就来了。荀卿染赶忙站起来,又是让座,又是让人倒茶。荀淑兰等闲不往几个庶出姐姐屋里走动,今天还是头一遭,荀卿染在旁觑着,荀淑兰的脸色似乎不大好。

  “刚在母亲那里吃过,不用了。”荀淑兰拒绝了桔梗端上来的茶水,就在荀卿染屋内四下看了看,最后见窗前桌案上放着荀卿染的针线匣子,就走过去,翻看里面的东西。

  荀卿染搞不懂荀淑兰的来意,只得在一边陪着,“四妹妹不常来,坐下来喝口茶,咱们姐妹好好说话。”

  荀淑兰不作声,只在桌子旁坐下,一手托腮,打量荀卿染。

  “活计是比从前好了些,不过也没什么稀奇。你跟教了大姐儿些什么,让小孩子当宝似地到处炫耀。”

  这难道是因为大姐儿夸了几句三姑姑好,荀淑兰吃醋,因此闹小脾气了?荀卿染哭笑不得,正要好言哄劝几句,麦芽在外面打起帘子,原来是荀大奶奶和荀淑芳也来了。

  荀卿染又忙站起来招呼,请两人坐下。荀大奶奶也不说话,径直走到荀淑兰跟前,弯下腰。

  “我的好姑娘,刚才好好的教大姐儿写字,怎么就突然生气走出来了?可是大姐儿笨拙,让姑娘受累了,或是她说了什么傻话,惹了姑娘生气?我这做大嫂的少不得要求妹妹,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好歹看着你哥哥和我的qíng面,大姐儿是你嫡亲的侄女,你不教她,谁教她……”

  荀淑兰和大姐儿怄气?荀卿染暗笑,这也太孩子气了。此时已近傍晚,荀卿染正站在后窗前,窗户半开,丝丝凉风从窗外chuī入,屋里顿时飘起淡淡的荷花香气。

  荀淑兰不理会荀大奶奶在旁边说话,只看了看荀卿染。荀大奶奶立刻直起腰,几步走过荀卿染身边,当着荀卿染的面,啪嚓一声将窗户关上。

  “四姑娘身子娇弱,怎么还特意这样大开着窗户?合着让四妹妹着了风,你们就欢喜了?”

  荀大奶奶沉着脸训斥,却不指名道姓,荀卿染的脸却马上红了。这是她的屋子,荀大奶奶这样无疑是在给她没脸,而且她根本什么都没做,荀大奶奶这指责来的没头没脑。

  荀淑兰得意的撇嘴,荀淑芳则掩嘴而笑。不待荀卿染说话,荀大奶奶已经走到荀淑兰身边,扶起荀淑兰,“四妹妹,刚有人送了新鲜的菱角来,四妹妹和我一起去吃吧。”就拉着荀淑兰出了屋子。荀淑芳颇为幸灾乐祸地看了荀卿染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麦芽气冲冲走进来,又把窗户打开,“太欺负人了!难道她是纸糊的,这点风就chuī死了她。就是她受不得风,说一声,我们谁没手没脚了,偏她去献勤卖好,和我们丫头们抢差事,她好有脸面!要巴结人,学外面那些讨食的舔人脚丫子去,平白踩我们姑娘做什么?亏我们姑娘把她们当一家人。”

  桔梗忙捂住麦芽的嘴,指了指隔壁,示意麦芽小声。

  “这就是寄人篱下?”荀卿染呆呆地站着。

  一句寄人篱下,说的桔梗和麦芽俱都心酸,忍不住就哭起来。

  荀卿染有些想不明白,就算是荀淑兰不高兴了,荀大奶奶也不至于来故意给她没脸啊,这是为了什么?“你们说,我哪里得罪了大奶奶了?”荀卿染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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