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卿染觉得心头一暖,转身和齐攸面对面。轻声问道:“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有孩子了?”
齐攸没有说话,伸手替荀卿染紧了紧大氅。只是他手劲太大,又不惯做这些,荀卿染心里吐槽,这是想勒死我吗?你瞧瞧人家,荀卿染把眼神往右飘了飘。
殿外栏杆旁站着一对小夫妻,男人一张灿烂的笑脸,正万分温柔地替女子整理披风。那动作,就像羽毛指面般轻柔。
齐攸眼神也跟着飘过去,又马上收回来。
“该回去了。”齐攸说着话,手底下劲道不减。
荀卿染乖乖收加眼神,齐攸手底下才放轻了。两人走下大殿台阶,荀卿染又偷偷瞥了那对小夫妻一眼,觉得那两人感qíng一定非常好。
“小心看路。”齐攸道。
荀卿染忙转回头,发觉齐攸的眼神中有警告的意味。好吧,她承认,那男人是不好看,笑的也挺傻的。不过如果齐攸肯那样对她,一定帅呆了。
观音庵外,周家巷口,算命先生正在收摊,卖吃食的小贩也挑起了骆驼担子,往别处去了,那卖绒线的夫妻两个,还是站在那里,眼睛盯着那亭子来往的人。
“大兄弟,你们站了半天了,也没生意,还是换个地方吧。”算命先生开口道。
那男人吓了一跳,“先生,您不是瞎子吗?”
“呸,瞎子怎么走路,我还有一只眼睛是好的。你们老盯着那亭子做啥,要过去就过去,一文钱一碗热汤,冻了半天,带你媳妇去暖和暖和吧。”
说话的工夫,有两个人从亭子里走出来,其中一个靠在另一个肩上,脚步有些漂浮,两人出了亭子,就进了周家巷。
“什么世道,大老爷们跟个娘们儿似地。”那算命先生盯着两人背景看了看,翻了翻他剩下的一只好眼睛,“南风有什么好,真是世风日下啊。”说着就收了摊走了。
“那个,还真像个闺女……”卖绒线的夫妻面面相觑道。
观音庵门外,荀卿染带着麦芽和紫菀坐上马车。麦芽刚上了马车,就想要下去。
“奶奶,婢子想……”
荀卿染顺着麦芽的目光望过去,见庵外靠墙有个卖糖的小摊,卖的是很普通的麦芽糖。这种糖,并不是很甜,吃起来,比较粘牙。一般是过小年,大从孩子们要吃一点,也要给灶王爷供奉这种糖。麦芽很对得起她的名字,她并不是爱吃甜食,但是就是对麦芽糖qíng有独钟。
齐二奶奶和齐三奶奶的马车已经启动,庵门外人流混杂。荀卿染不想让麦芽下车,就向huáng芩招了招手。
huáng芩跟在齐攸身后,正要上马,荀卿染看见招手,忙一溜烟跑过来。
“奶奶有什么吩咐?”
荀卿染让麦芽把钱jiāo给huáng芩,指着卖糖的摊子,“各样都买一些来。”
huáng芩痛快地答应了,一会工夫就捧了几包糖球回来。
“奶奶,给你的糖。”
这小厮很利落,就是糖买的太多了。荀卿染笑笑,一抬头,就见齐攸和唐佑年正骑在马上,向她这边望过来。
荀卿染低头,huáng芩正咧嘴捧了大包小包的糖球递上车来。荀卿染的嘴角不由抽了抽,齐攸不会以为这糖是她要买来吃的吧。
麦芽已经接了糖,递还了一包给huáng芩,脆生生道:“奶奶赏你的。”
很好,这下更坐实了。
荀卿染无奈地坐回车里。
马车个,唐佑年坐在马上,笑的脊背发抖。齐攸依旧面色如常,只是嘴角翘起的弧度非常可疑。
第一百零三章疑踪
荀卿染众人回到安国公府,老太太知道齐攸最终还是去了观音庙,直笑的合不拢嘴。大家在宜年居坐了一会,荀卿染和齐攸就回宁远居,齐二夫人打发人叫了齐攸过去。
荀卿染将外出的大衣裳脱了,换了家常的小袄,坐在炕上,让人将宋嬷嬷叫过来,问她家里可有什么事。
“采芹她老娘病了,”宋嬷嬷答道,“奶奶说让这几个丫头都在家做针线,只是奴才想,采芹她老娘年纪大了,也曾是府里的老人儿,采芹又求的恳切,因此奴才也只得让她去了,说好了今天傍晚前回来。并没什么其它的事。”
采芹出府去了?!
荀卿染点点头说知道了,就打发了宋嬷嬷下去,叫桔梗过来。
“采芹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奶奶刚走,采芹就出去了。”
“其他人可有什么动静?”
“香橼说是借花样子,去了太太院子里。婢子要宝珠替她跑腿,她不肯,自己去的。回来后,就找了我,一起做针线,再没离开过。宋嬷嬷自己去过外院,说是帮着唐大人收拾房舍。其他人,都没出去过。”桔梗细细地说了院内人的行踪。
约略盏茶工夫,陈德家的从外面进来。
听了陈德家的回话,荀卿染低头沉思半晌,“没什么事发生……这样也好。这件事,你辛苦了。回头到桔梗那领赏。”
“都是奴才的本份,也没啥功劳,当不得奶奶的赏。”陈德家的道。
荀卿染看了眼陈德家的冻的发青的脸,嘱咐道:“这个天气,委实不好过,你也不是做惯了这个的,去领了赏,不要对任何说起。”
这边刚打发了陈德家的出去,佟家的就在外面探头探脑。
荀卿染招手叫她进来。
“嬷嬷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奶奶跟前,看奶奶有什么差遣?”佟家的陪笑道。
她本来兴头的很,恨不得一脚就把宋嬷嬷踩下去,她做了这内院的管事才好。可是经过一两件事,她的手段才gān在宋嬷嬷面前,实在不堪一提。荀卿染虽还没收服宋嬷嬷,但却不肯把事qíngjiāo给她这样的人去管。这两天,荀卿染又使唤起了陈德家的,佟家的很怕再被陈德家的给比下去,因此更加巴结起来。
“奶奶,陈德家的粗手大脚,奶奶叫她做做粗使还凑合了,别的事只怕她不能行,反坏了奶奶的事。”
荀卿染微微一笑,佟家的这是有了危机感,那么,或者可以利用一下。
荀淑芳的纸条无故遗失,今天就是约定的日子。荀卿染用了引蛇出dòng这一招,结果却毫无所获。荀淑芳那边打的什么主意暂且不提,如果齐府内有人拾到纸条,怎么既不归还,又毫无动静?这件事qíng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结束了,或者是有人还留了什么后招。
只是,今天她计划的如此周密,就是有人拿了那纸条,又能兴起什么风làng来?但是,适当的防备还是必要的。
“今天留你在家,你都做了什么?”荀卿染问。
“奶奶让奴才留心宋嬷嬷,奴才跟了宋嬷嬷前院,不过是收拾屋子,打扫庭院,奴才看着没什么大事,太太身边的忠顺媳妇有事找奴才,奴才想着不能得罪了她,以后不好办事,就跟她过去了。”佟家的道。
也就是说根本没看住宋嬷嬷,荀卿染暗自叹气,不够聪明不怕,如果够坚韧勤劳,是足可以补偿的。不仅不聪明,还偷jian耍滑,这就无药可医了。
“你说的不错,像陈德家的这样的粗使,自然是我吩咐一句她做一句。嬷嬷你却不同,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有些事qíng是要替我想在头里的。让你看着宋嬷嬷,也是要你跟她习学。”荀卿染缓声道,又话题一转,“采芹老娘怎么病了,你知道吗?”
“她老娘年纪大了,三天两头的病,只怕活不过年去那。……奴才知道采芹去看她老娘了。”
“这么多活计要做,总共就她们这几个人,哪个不是从早到晚忙的什么似地,偏这个丫头……,唉,还有我那点心方子,也不知是哪个丫头促狭,拣去了不肯还我,着实可恼。让我知道,定不轻饶了她!”荀卿染揉揉额头,自言自语的抱怨道。
佟家的站在地下,觑着荀卿染的脸色,“奶奶,您……..”
“嬷嬷别想多余的事,这些日子事qíng多,嬷嬷该想着如何帮我分忧,我自然不亏待嬷嬷。”荀卿染端起茶杯,打发了佟家的出去。
以佟嬷嬷的智力和心xing,应该会有所举动吧,嗯,荀卿染这么想着,又把桔梗叫过来嘱咐了一番。
暖阁内已经烧起了地龙,屋内温暖如chūn,香炉内燃着西洋进贡的薰香,满室都是淡淡的薰衣糙香气。荀卿染和齐攸吃过晚饭,一个坐在桌前看书,另一个坐在对面,拥了薄毯,低头做针线。
桔梗从外面进来,在荀卿染耳边低语,“按照奶奶说的做了……,她出去了半晌,方才回来,和她女孩儿嘀咕了一会,就叫了香橼几个出来,她女孩儿回屋子去了。这一会,就该来找奶奶了。”
果然,荀卿染一片叶子还没绣完,佟家的就从外面进来。
“奶奶,奴才女孩有事回禀。奶奶说丢了点心方子…….”佟家的见屋内没有外人,神秘兮兮地道。
“哦,那纸条是她拾到了?”荀卿染放下帕子,坐直身子看着佟家的。
“奶奶,并不是奴才女孩儿拾到了,是她看到……”佟家的如此这般说了一通,“奶奶现在去搜,肯定搜的到,晚了,只怕被她给毁了。”
“可看真了?若是有虚假,我可拿你是问。”荀卿染道。
“是的,肯定是真真的。若不准,奴才qíng愿受罚。”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走一趟吧。”荀卿染站起身,让桔梗拿了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来披了。
“你们俩就不用去了,在屋里做针线吧。”荀卿染留下桔梗和麦芽,另外带了宝珠,又叫了宋嬷嬷,由佟家的在前面领路,就到东耳房来。
东耳房屋里拢着两个炭盆,虽比不上暖阁,也还算暖和。香橼和香秀正坐在chuáng上低头做针线,采芹盖着棉被躺在chuáng上,采荠端了茶给她,她既不吭声,也不肯起来。
见荀卿染来了,采荠推了采芹一把,“奶奶来了。”
荀卿染走进屋里,香橼和香秀迎过来,采荠也跟了过来,等荀卿染在地当中的椅子上坐下,采芹才从chuáng上爬起来。
“奶奶这么晚过来,可有什么吩咐?”香橼陪笑问道。
荀卿染怀里抱着手炉,微笑着四下打量。香橼穿着棉绫袄裙,全身上下一丝不乱,香秀也是一样,采荠只穿了袄裤,并未着裙,采芹穿的齐整,但是衣服皱皱巴巴,头发也乱糟糟的,再看采芹脸上,荀卿染皱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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