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一揖到底,刘文连忙避开:“掌柜的这是做什么?”
那掌柜又做了个揖:“这次确实是小老儿的错,还望客官大人有大量,原谅小老儿一次,客官在这三天住宿期内的饭食,也有小老儿承担了。”
他这么一味退让倒令刘文不好说话了,若在平时他说不定也就顺势下了,但现在他正想找人发散呢,就有些不想就此罢休,不过再一想,这掌柜的也不是做了什么大恶事,现在又这么一味说好话,也没必要闹的太大了,这件事传过去,对他与郑定辉也不见得有好处,因此他叹了口气,就想改口,不过还没等他说什么,那边就有一人道:“你这人也有点太得理不饶人了,虽说是这掌柜的有错在先,但人家已经这么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刘文抬起眼,就看到一个穿青衣的儒生,那人年龄不大,看起来不过十四五的样子,却长了一副好相貌,浓眉大眼面如圆月,鼻梁挺直嘴唇殷红,皮肤白里透红,那真是比一般的女子都漂亮,不过他又气息爽朗,虽然还年幼,却也没有丝毫的女气,此时他皱着眉看着刘文:“看你也是个读书人,怎么一点读书人的气概都没有?你这也是来考秀才的吗?就算考上又能如何?”
刘文看着他,笑了拱了拱手:“这位兄台请了,莫非这位兄台也是读书人?”
那人没有说话,他身边的小厮道:“什么叫也,敢叫你知道,我们家少爷,可是连冯学政都称赞过的!”
他这话一出,旁边顿时就响起一阵惊呼,当下就有人道:“可是那位三元及第的冯学政?”
“不是那个又能是哪个?”
“那这位一定是回马县的孙鹏了!”
……
众人议论纷纷,当下就有人来攀附关系,刘文在旁边听了几句也就知道了,原来这位孙鹏不仅长相好,家世也相当不错,虽不是名门望族,却也是诗书传家,在这元洲的读书人中都可以说小有名气,家中几代都做过教喻,还有进了翰林院的,而这孙鹏却是这孙家这一代最有出息的,十岁出头的时候就做了一首令人拍案的绝句,令当时元洲的学政冯远都称赞,被人们说为天才,那时人人都以为他要出来参加科举,然后一路进入翰林成为一代传奇的,哪知道当年的县试上并没有他,而在这三年中也再没有什么佳作传出,就在众人都要忘了他的时候,他又考出了回马县第一的成绩,据说他的考卷,无论卷面、字迹、立意都是优等,诗词做的虽不是绝佳,也很是老辣,不说和同县的相比,就是拿整个元州府的来比,也没几个能比的过的。
这考秀才也是有各种潜规则的,比如每县的第一名一般是必会中的,这孙鹏的名气又这么大,家世又这么好,下面的考试对他来说不过是再走个过场,如果可能的话,再得点荣誉。
就凭他的家世,一般的学子都是乐意结交的,更何况他又得了学政的称赞,因此一时竟上来十多人和他打招呼,那孙鹏被闹的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表现的却很是大方,当下对众人拱了拱手:“在下还年轻,不过一时侥幸,却是当不得各位兄台这样夸赞的,家仆不懂事,口出狂言,还望各位兄台宽恕则个。”
他这么一说,众人又是一片奉承,这个赞他涵养好,那个夸他家风严谨,有的人拍马屁赶不上,就把主意打到了刘文的头上,其实当时刘文和这掌柜闹矛盾的时候,他们虽没有表示,却也是偏向刘文的,毕竟他们和刘文身份相当,也容易感同身受,都觉得自己若是在外乡得病时遇到这样的店家那真是窝火的很,就算是几个宽厚的,也觉得这店家需要一些教训,不过现在孙鹏一出口,他们的感觉就又不一样——这店家虽可恼,可作为读书人的他们,也不能和一个商贾这么较劲啊,因此纷纷顺着孙鹏的话,指责刘文没有涵养。
外面的人正在议论店家不厚道,突然又听到里面又有人指责刘文就有些惊疑,再听到孙鹏在这里,那外面的学子也渐渐的停了下来,因此一时间倒仿佛是刘文错了。
郑定辉此时还在举着那张纸,一见这形势就暗叫不好,正要想办法,就听刘文道:“各位兄台都说我错了,我自然也是有错的,虽说我只是路上颠簸伤了些元气,但看起来的确是像得了重病,这店家不敢收我兄弟,也是情理之中。”
他这么一说,众人一时也接不下来了,面面相觑一番后又把目光投向孙鹏,孙鹏皱了下眉,想要说什么,不过刘文不等他开口就又道:“说起来,我们兄弟实在是应该另找客栈的,只是一路上实在饥渴难忍,就想在这里小停片刻,因此就点了一些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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