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煜蹙眉想了想,没有什么不对。下山前师父交代他要这么说,自己一字一句记下的。
回到兮华峰首院,只见卫惊风稳坐太师椅,燕行却在堂下跪着见他进来,一边愁眉苦脸地向他使了个眼色,一边高声道:“还请师父成全。”
可惜君煜并没有看懂他:“大师兄求你帮我说两句”的殷切期盼,将手中油纸包棒给卫惊风,又取来一双筷子。
剑圣吃着大徒弟买的松子糖,神清气爽,示意君煜随便坐,转头却劈头盖脸骂燕行:“好你个没出息的,难道非得你过去,你怎么不把他带上沧涯呢?”
燕行为难道:“宋棠毕竟是掌门……”
怎么来沧涯,师父你讲点道理啊。
卫惊风拍桌子:“掌门怎么了?洛明川也是掌门!你看老四,老四出去,他说一洛明川不敢说二,他往东洛明川不敢向西,这才是一家之主的威仪!你像个什么样子,老夫没你这种丢人徒弟。”
燕行心想,我以前也认为老四是一家之主,时日长了却能看出来,老四那明摆着是被洛明川宠着呢。我现在宠着宋棠,有什么不对。
但他心里想的嘴上可不敢说,因为剑圣越说越气,竟要找家伙砸他了。
卫惊风觉得跟自家徒弟,拔剑倒不至于。想把松子糖拍他脸上,又不舍得,大徒弟辛苦买的,还没吃完呢。
最后只好把手里的筷子扔了过去。
燕行不躲不避,被砸个正着,刚想揉肩膀卖个惨,谁知一点不疼。
君煜又捧来一双筷子,也不说活,只是看着自家师父,目光沉静。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卫惊风一下子什么脾气都没了。他摆摆手:“老夫准了,你走吧……等一下,崖边老松树下有几坛酒,是老夫当年渡劫成圣时埋下的。你拿一坛,别多拿啊!”
起身出门的燕行心中大喜,又回来跪下磕头:“师父!”
卫惊风不耐烦:“别废话,拿了快走,没多余筷子了。”
等燕行一走,剑圣筷子也不用了,一边心满意足地上手吃糖,边嘱咐君煜:“等下你也去取一坛,晚上咱俩去云海上喝,看月亮。”
作为首徒,卫惊风有什么家当,君煜都清清楚楚。
“还吃吗?”
“不吃了,腻。”
君煜将剩下半包松子糖包好收起来,沏了一壶云雾茶给卫惊风解腻,然后自怀中取出一方软帕为师父擦去手上糖屑。
他如今除了练剑,还时常要做些琐碎事,随身准备着这些琐碎的东西,却觉得这样很好。
至于究竟哪里好,他也说不清楚。
“崖边的酒,师父以前说,是珍藏,要等个‘大好的日子’开封。”
剑圣看着大徒弟为他擦指尖,神色是一如既往的专注,似乎与擦剑时没有不同,动作却轻柔仔细。
他便笑起来:“我高兴的日子,就是大好日子。”
长长来路,每个壮阔或平淡的日子都为你悉数珍藏,
第124章 番外五 燕行篇
燕行遇见卫惊风那天,略阳城已下了半月的雨。秋风秋雨愁煞人。
整条花街浸在氤氲的水雾中,还未入夜,没有彩灯红绸,只有巷里不时走过几个撑伞的姑娘,一手提着裙摆,仔细绕过青石板上的水泊,身姿轻盈,裙角在风雨中翻飞。
春袖楼里尚未点灯,全凭大敞的木窗与堂中火盆照亮。喝酒的人什么三教九流都有,往往是七八个呼朋引伴,凑成一桌,各地土话混在一处,大笑与叫骂声响彻大堂。
窗边的少年公子白衣佩剑,独坐一桌只会让人觉得风姿卓然。
至于角落里旧衣乱发,背上负刀的小子,虽是游侠打扮,却因为面容稚气,更像个市井小混混,这般情境下独坐便显得孤独落魄了。他恍若未觉,要了一坛最便宜的西风烈,配一碟醋泡花生,自顾自喝的津津有味。
忽然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打破喧嚣热闹,“客官,你们酒钱还没结。”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柜台后那个水灵标致的小姑娘站了起来,杏眼瞪的圆圆的。而那六七个已经走到门口的大汉也停下脚步,爆发出一阵哄笑,骂骂咧咧的转过身。
堂中喝酒谈天的,还有常在盘龙岭一带跑生意的商人,此时便有抽气声接连响起。紧张神色感染了其余不明所以的酒客。满脸横肉的大汉们,显然很满意自身的威慑力与眼下的死寂,他们向柜台走去,有人半路抬脚踹翻了一张桌子。劲气激射,木桌碎的七零八落。
就像是某种约定俗成的信号,酒客们抛杯弃盏,慌不择路的向门外冲。堂转眼就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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