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先皇的问题吧。”宫公竟无不敢言了,“他太冷酷无情了。”
宫公又冷笑道:“你也是。你卖身是为了给我送药吗?你若不卖身,你自己也活不下去。你卖身,首先是为了养活自己,顺便给我一点药一口饭,因为这样,你就能找我当借口,为你这个自救卖身的行为找到一点好听的名头。你现在一直备受欺凌,毫无人格,喂养我不过像是喂养一条瘸脚野狗,想从我身上拿回多少自尊心罢了。”
沙青因的表情多少有了些裂缝,仿佛是坚冰被宫公刀锋一般的冷言凿开了一点。不过那寒霜般的性情又让他的坚冰很容易复合。沙青因转眼便镇静下来,笑道:“是啊,我再不堪,我也还是人,不过,皇子殿下,您现在可就是一条狗了。”
过了不知多少天,这次没有人来强迫沙青因,沙青因直接就端药进来了。
宫公见状,道:“看来皇上宣召要你入宫了。”
沙青因闻言一笑,坐下道:“先趁热把药吃了。”
宫公将药碗接过,说道:“你是寿考夫人的弟弟,那些人再不敢欺负你了。倒是要看你面色,你高兴吗?”
沙青因却道:“你说什么?我丈夫身体不行,有那么多男人愿意满足我,不但满足我,还给钱我花给饭我吃,我不知多高兴,这哪里算得上的欺负我?我还得感激他们的照顾呢。”
宫公冷笑道:“你什么时候动身?”
沙青因看了宫公一眼,又去推开窗户,看着窗外的云,说:“皇上的意思,是让你也回去养病。”
宫公闻言一震,他虽然病了,但还没病到糊涂,相反地,疾病的折磨让他神智保持着清醒的状态。纳兰秀艾让他回去,大抵不会是让他回去享福的吧。别的不说,就微才人的死,已经算在了他的头上了。辟谷夫人为人正直,又一早与宫家断了关系,纳兰秀艾见过辟谷夫人,见辟谷夫人确实很坦荡也很骄傲,便撇除了对他的怀疑。纳兰秀艾便封了辟谷夫人为太夫人,让他在深宫安享晚年。
以狂花毒杀人,纳兰秀艾已经不是第一次干的了,因此被纳兰秀艾怀疑也是无可厚非。宫公大概知道,他应该是得不到一次辩白的机会的。即使他有辩白的机会,纳兰秀艾也不会信他。自己人品如何,他自己知。宫公自问如何拿这低劣的人品去取信一个人品同样低劣的人呢?
宫公便笑叹了一声,道:“你回去吧。”
沙青因转过头来,只见宫公手中的药碗落地,破碎不堪,他口中也已溢出了黑血。沙青因泪已盈眶,只忍泪道:“我不能带你回去。”
宫公道:“我明白,换了我,也会这么做。”
沙青因跪倒在床边,对宫公道:“夫君,我曾真心爱过你的。”
宫公一笑,又呕血,半晌答道:“那你也太自轻自贱。”
沙青因本是流泪,听了这话却是一笑。
宫公颤抖着的手放上了沙青因的肩上,又笑道:“以后……再不要……如此、如此自轻……自贱了。”
沙青因感受着肩膀上的那只手——曾抚摸过他身体千百遍的手、曾撸过他的管千百次的手、也曾抚摸过别人千百遍、撸过别人千百次的手——这只手现在只能颤抖着、颤抖着……最后,这只手连颤抖都做不到,毫无生气地搭在沙青因的肩上,再也不能动了。沙青因抹了抹眼泪,将拿手捧起到嘴边,轻轻吻了一吻。
本来贺赫赫对于沙青因那封信凄凄惨惨戚戚到无伦的内容还是存疑的,但当他看到沙青因本人的时候,才知道那信所言不虚。让他确信的并非沙青因那消瘦了的体态,而是沙青因那恭谨卑柔的态度。如果二人一重逢,沙青因就嘤嘤嘤的飞扑过来,贺赫赫或许还会有些后悔让他回来了。但现在,沙青因却稳稳地在贺赫赫跟前三尺的地方停下,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道:“草民拜见夫人。”
贺赫赫见了他这样,倒是有些糟心起来,便道:“你过来让我看看是不是瘦了。”
沙青因平身后,才走到贺赫赫跟前,半跪着说:“我看二哥才是吃苦了。怎么变成如此了……”
贺赫赫看了看自己双脚,又笑道:“因为你哥哥我命好啊,打瘸了腿都无忧。”
沙青因便道:“二哥还是那么爱说笑。他日生出来的小皇子也一定很乐观。”
贺赫赫笑道:“我的三弟长大了,那么会说话。”
沙青因答道:“不仅如此,我还会陪二哥待产,等孩子出生了,我也会帮忙照顾的。我已经不会添麻烦、帮倒忙了。二哥就放心吧。”
贺赫赫看了看沙青因,又说:“瞧我这记性,怎么不记得让你坐下!快,快,快给三弟搬张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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