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他握住了那里,“我最钟爱的琴键。”说着轻轻在上面弹了几下,我清楚的看见上端渗出了透明的眼泪。
“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这个——”迎面而来的甜美的唇封住了所有的语言,迷乱之中已经衣襟大敞的男人,解开了最后的束缚。
被牢牢压在身下,身上的身体温热到灼人。
“你知道8到16度的颤音,3指4指5指一起演奏有多难吗?竟然还打断我。”他笑起来眼睛里浮光碎金星光璀璨,温文如玉,尔雅若兰,“闭上眼睛静静感受,这可是李斯特为了帕格尼尼的《种》做的大幻想曲。”
腿被高高抬起来,架在肩膀,弹琴的手指在入口处弹出清脆悦耳的音色和泛音奏法形成短促有力的音响,他冲进来,像音符的高低旋律,乐曲一样的抽送是生动逼真的小钟鸣响,一记记猛冲是变奏的钟声,快慢高低之间,我们的曲子华丽辉煌,他注视着我的眼睛,“你是我弹过的最无与伦比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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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怎么这么欲求不满?从早晨一直做到正午,连说句话的时间都不留给我?”我全身都是汗,嗓子也有点哑。
“很累?”他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你嗓子有点哑,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看见他到饮水机旁接水,杯子上是我露出一口白牙的黑白肖像印花,那人脖子上有我失控时留下来的红痕,背脊微微弯曲,饮水机咕咚一声下降了一部分,我忽然觉得今天他似乎有点失去自持,不复冷静。
我喝了口水,“怎么了?”
“我今天才知道,父亲在北京开了一个月的会,竟然都没有通知我,也没有看我一眼。”他倚在床头,从床头柜摸出一只烟,又摸出一盒火柴,点燃。
“你不是不抽烟吗?”我看着他近乎从嘴里吐出淡淡的眼圈,跳下床打开窗户让冷空气进入房间,顺便走下过去把他的烟掐掉。
“小孩子么,学什么不好学人家鼓弄烟,你不知道你不会抽烟还套出一根烟来抽很滑稽吗?有什么不愉快以为抽烟就能解决吗?哥哥是怎么教导你的?说出去都丢我的人。”我点了点他光洁的额头。
“我记得我小时候,父亲很疼我,总是把我托在肩膀上让我‘骑大象’,母亲走了,父亲每天早晨去研究所做好实验,然后买菜做饭给我吃,下去再赶回去看实验结果写实验报告,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我高考考了全省第一,上大学念8年的本博连读,父亲高兴地请了所有的亲朋。我说如果是本博连读那么毕业太晚了无法好好孝顺他,他说我当了一辈子的难道还养不起你一个小博士?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戴上博士帽第一个给他看。
刚毕业实习的时候我在急诊,一个10岁的R大附小的女孩子,送到医院瞳孔就已经开始扩散了,她不行了需要抢救的时候正好我值班,结果我被那女孩七大姑八大姨围在一起讨说法,父亲到医院探望老同学,看见了,恨铁不成钢问我为什么不跑任由她们欺负,我就觉得一点儿都不苦了。
结果现在见都不愿意见我。
他都岁数不小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我试探着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我?
“重要么?早知道晚知道,总有一天都是要知道的,终究不能骗他一辈子。”他终于还是淡淡说道。
他把烟放下,外面的风像刀子一样吹进来,打在脸上,从身体里没有拿出去的欲望再次膨胀起来。
成长中缺乏一半的父母,生活的天平无法持平,总是颠簸不平。
无论表象多么光鲜坚强,骨子里的不安全感都会如影随形,即使伤口已经愈合,也会长成一条永恒的疤痕。
冷静自持如他,乐天知命如我。
终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彼此的眼睛里只剩下对方清晰的影子。
“喂,快过年了?你难道还要值班?”
苏如春眉头慢慢舒缓,“过往都没有休过假,今年应该有假期。不过一个人过年还不如在医院,医院里即使是过年也不缺人气。你都不知道,骨科的那些医生更忙,经常是一顿饭没吃两口就被叫回去,总有人放鞭炮的时候不是伤了这只手就是伤了那只腿。等到忙过了,谁还有心情吃饭。”他的头低下去,睫毛掩盖下看不清楚表情,“我妈死了以后,这么多年,姥姥早就没了,只有一个阿姨也不经常在一起,我爸,又不欢迎我回家……”
“那你要不要陪我回家?”我试探着问,他说他和迟成的妈关系不近,迟成的事儿还是不要让他费心吧,“我外公外婆都想要人多热闹点,我舅舅今年回不来,家里只有我妈和我阿姨,这两天特意交待我和姐姐都回去添点儿人气。你跟我一起回去吧,人多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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