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_弄雪天子【完结】(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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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双老人面面相觑,踉跄地站起来,一时手足无措,忍不住放声痛哭。

  尤其是老太太,哭得嘶声裂肺,捶胸顿足。

  “早知道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该让他独个儿离开京城!”

  老太太本也是个体面人,一头银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衣服虽然旧了,也浆洗得极gān净,还用野花之类熏过。带着一丝清香味。

  洪父呆愣半晌,老目含泪,长叹一声:“都怪我不好,生了一场大病,把家业都给败了进去,早知道该让我去死,也省得孩子连读书也舍不得在京城读。”

  洪文宾是二老的老来子。或许娇惯。却是真心疼爱。

  红尘和小莫出来看了眼,她一开始没多大感触,洪文宾那小子自己作死。关别人何事,可两位老人家这么一哭,她到有点儿心软。

  罗娘她们见多了人间疾苦,还怪这二人胡搅蛮缠。给自家主人添麻烦,红尘却最羡慕人世间的慈爱父母。她就从来没得到过亲人毫无保留的感qíng!

  对于一片真心的爹娘,她还是愿意给予一份尊重的,再说了,仙山镜子也该收回。

  那镜子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人家专门送给她,她要是弄丢了,实在显得不太礼貌。

  红尘想了想。走过去冲洪父道:“我就跟你们去瞧瞧,不过不敢保证有用。”

  洪父连连道谢。

  “还是别谢了。许以后你会后悔,觉得我不该过去。”

  老太太摇头摇得和拨làng鼓似的,老人家都信神神鬼鬼的事儿。

  红尘让小莫驾着自家的马车,送他们三个去梧桐巷,到门口一看,阑珊书院郭山长的车子也停在外面,进了门,果然郭老也在。

  他老人家看见红尘,显然也吃了一惊。

  “你怎么没在家做我那道附加题,跑这边做什么?”

  洪文宾没能参加面试,他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山长,登门拜访下,瞧瞧qíng况自然应当,可看见红尘,他这心里又有些不高兴。

  说白了就是又傲娇了下,总觉得自家的考生们都该把自己的话当金科玉律,万分重视。

  红尘客客气气地见过礼。

  洪父满脸急色,他儿子都成了现在的模样,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山长先生的。

  老太太近乎用拖的,愣是把红尘给拖进卧房去。

  房间里门窗紧闭。

  洪文宾躺在chuáng上,面如金纸,这才短短时日,一张脸就瘦得脱了相。

  在睡梦里他也不安稳,眉心跳动——“不,不要吃我!”

  “我的儿!”

  老太太心都碎了。

  红尘走过去看了看,忽然抬起手,啪啪,甩了他两巴掌!

  老太太愕然,猛地搂住儿子回头:“你,你……”

  “醒了。”她一笑,指了下洪文宾,老太太扭头看了眼,果然见儿子眼皮抖动了下,眼睛睁开一条fèng,只是目光呆滞,瞳孔浑浊,确实像瞎子。

  即便如此,老太太也大喜,他们来了一天多,也喊了,也叫了,也找大夫看过灌了药,根本什么用都没有,儿子完全没有知觉,早知道打就能醒,别说两巴掌,十巴掌她也狠得下心。

  “儿啊,你怎么样?哪儿难受?”

  洪文宾眼泪哗啦就落下来,哭道:“娘,有怪物要吃了我,好疼啊,娘!”

  红尘揉了揉耳朵,连忙打断这母子俩感人肺腑的jiāo流:“洪文宾我问你,你是不是拿走了我们茶馆的镜子?”

  洪文宾顿时收声。

  洪母满脸迷糊,搂着儿子诧异道:“什么镜子?”

  红尘不理她,只盯着她儿子,脸上也露出几分不耐烦:“我的耐心有限,你要是还执迷不悟,就抱着你功成名就的美梦去地下享用!”

  话音落下,她作势站起,洪母顿时急得满头大汗:“小姐,小姐有话好说,到底什么镜子?我们去找,我们给您找还不成么?”

  红尘摇摇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符纸,啪一声,贴在chuáng上,咬了咬舌尖喝道:“喝令显形!”

  顿时所有人耳边都传来一阵嗡嗡嗡的声音。

  郭老瞪大眼,仔细盯着洪文宾,忽然看到他身边出现了一堆黑色的小虫子,别看只是小虫子,密密麻麻一大片,却比遇见别的东西更恐怖。

  “啊,啊”

  洪文宾明明是瞎了,却仿佛看到这最恐怖的景象,嘶哑着嗓子尖叫,翻了个白眼就昏死过去。

  郭老也腻歪地捂住脸扭头蹭一下窜出门,只有洪家二老愣是站着没动,只是身子抖得和筛子似的。

  红尘也有些恶心,皱了皱眉,又是两巴掌过去,扇醒了洪文宾:“你看到了没?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有没有从茶馆拿走镜子?”

  “和镜子无关,那可是能助我平步青云的宝镜,潜龙腾飞风水局成功了,已经成功了!”

  洪文宾闭着眼,神智明显开始迷糊。

  第68章 引魂之术

  红尘:“……”

  叹了口气,她也懒得管了。

  “不是我不想帮忙,瞧瞧你们儿子这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我也有心也无力!”

  洪家老两口几乎要崩溃。

  老太太扑过去抱着儿子喊道:“儿,咱不要什么平步青云,娘只要你安安稳稳的,你听话,告诉娘你到底拿了人家小姐什么东西!”

  现在他们也听出来,自家儿子的确得了别人的一面什么铜镜。

  但就是这么bī问,洪文宾已经吓得神智都没了,愣是咬口不肯说,两个老人急得浑身冒汗也没办法。

  洪父脸色白了白,嘴唇抖动了下:“小姐,这小畜生拿了您什么,您告诉我,我赔给您……您就看在我们年过四十才生下这么一个小畜生的份上,救救他吧。”

  红尘无奈:“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要真想救他,就赶紧让他把事qíng说清楚,他要不亲口说出来,我就请不走那东西……看现在的模样,最多能撑上五日,过了时辰便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让这两个老人再商量商量,红尘看了眼已经很明智地躲了出去的郭老一眼,自己也溜达出去。

  “若是他昏死,你们就打他脸,打得越重,打得他越凄惨,他清醒的时间就越长。”

  老太太一脸为难地点了点头,看儿子果然又迷糊了,只好抖着手甩了他一巴掌,还唯恐不够重,狠狠心咬牙使出浑身力气。

  “呵呵,咱们阿尘学坏了。”

  红尘怀里的几本书叽叽喳喳。

  “明明身上带着一张定神符的。”

  用上定神符,起码能保那个洪文宾三日平安。

  开什么玩笑。她画了半个月才能画成功,làng费的符纸连玉珏空间里的大能都心疼,甚至还劝她别练那玩意儿了,真需要还不如上空间买。

  有个商人可能有大规模批量制符的本事,卖出来的东西物美价廉,应付点儿现在的小事儿完全足够。

  红尘只是觉得什么都比不上自己有一身本事来得好,这才耐下心来。认认真真去练习。

  出去到外屋坐下。红尘和郭老眼对眼面面相觑。

  郭老看她,就和看到一只新鲜物种似的,双眼放光。十足好奇。

  老人家活得年岁长,又不是乡野村夫,奇人异事也是见识过的,年轻时在京城做官。还和那位名满天下的钦天监赵大人同桌饮酒过,听他谈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也曾听得佩服之至,但像今天这样,能亲眼看到那些东西,到还真是头一回。

  “不得了。现在的年轻人们,个顶个都厉害得很!”

  小姑娘才多大,十四岁而已。他十四那年,还为了和师兄弟们少一块儿ròu多一块儿ròu闹别扭。哭鼻子。

  不过郭老也没太惊奇,当年他跟在前任山长身边时,也遇见过天才少年,不过十余岁,光芒四she,难以遮掩,实非池中之物,也不知道后来这孩子去了哪儿?

  “阿尘,你是不是真知道怎么救洪文宾那小子?”

  红尘失笑,老山长德高望重的,看来对那个书生的观感也不怎么样!

  还没答话,里头门帘打开,老太太冲出来,抓住红尘道:“小姐,他愿意说,文宾什么都愿意说,您救救我儿。”

  郭老也挺好奇,跟着红尘一块儿进去,再见洪文宾,他忍不住有点儿想笑。

  刚才这小伙儿大约又晕死过去,他爹娘生怕他有什么事儿,唯恐打得不够狠,到现在脸上通红,明显肿了一大圈儿,本来长得也就只是端正寻常,如今连眼睛都肿得看不见,嘴角崩裂,还能吱吱呜呜地说话,实在不容易。

  要是以后自己遇到什么难事,郭老觉得,他肯定不会找这丫头帮忙,真被折腾成这副模样丢人现眼,还不如死了算了。

  “咳咳。”

  红尘也有点儿想笑,硬忍着摆出张平静脸,低声问道,“我的镜子呢?”

  洪文宾有气无力地看了看她,嘴角抖动了下,目光黯淡:“……我究竟怎么了?”

  红尘摇了摇头,推开窗户,四下张望,叹气道:“你这里的确布置了风水局,而且锋芒毕露,拦截龙脉之力,四方之气汇聚一堂,催发之力,隔得三里远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洪文宾眼睛赤红,满脸激动之qíng。

  “你别高兴得太早,难道就不想想,你区区一个书生,无钱无财无权,哪个灵师会为了你布置这种损功德的风水局?要知道,布置这种夺取天地灵气的局,肯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洪文宾脸上露出几分迷惘。

  红尘叹了口气:“以前我在书上也读到过几个例子,不是为了报恩,就是迫不得已,千百年来也不过个例罢了,你有什么功绩,有什么恩德,能让一个有本事布置风水局的高人这般帮你?”

  这番话,顿时让洪文宾哑口无言。

  洪家老两口也心惊ròu跳的。

  “现在你该知道后果,后果就是,对方虽然布置出催发之局,借用的却是你一生的福运,不止如此,那位大师还用了yīn损手段,在你体内埋下一种魂蛊,你福运一消,它们就能啃食你的灵魂,再过不久,别说命了,你连轮回转世的机会也不可能有。”

  洪文宾脸色煞白。

  老太太几乎要晕死过去:“是谁,是谁这么害我儿,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知道不知道?”

  洪文宾终于撑不住,哭诉:“那日我心里不畅快,就去苍青山转了转,半路遇上一和尚大师,我看他一招手,天上飞禽召之即来,想必是个高人,就上前和他攀谈。那位大师算卦十分灵验,几句话就把我的事儿都算得清楚,还说我面临人生一转折,若度过去,自然平步青云,只可惜前方又巨石拦路,怕是很难得偿所愿。我一时担忧。就哭求他,希望他能助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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