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龚教授好整以暇地说道:“面条还是可以吧,滑软有嚼头,还带着点荞麦的清香。荷包蛋马马虎虎,煎得稍微久了点,下次记得要溏心的。另外就是这汤水味道太淡了,清汤寡水的,太糊弄人了。还有,我讨厌吃葱。以后一定要记得。”
苏一柯终于理解到了什么叫做内心一万头神兽在奔腾,庄飞每次这么说的时候一脸憋屈的表情真不是盖地啊,要不是紧紧攥住兜里的一叠钞票,苏一柯立马撂挑子走人,这保姆当得太憋屈了。
龚教授说完一番话,看到小保姆脸都涨红了,终于良心发现暂时不再挑剔了,让他也快吃面。等到苏一柯端出一碗面条自己吃开了,龚教授不经意间发现他碗里只有面条葱花没鸡蛋,心下奇怪问他。
苏一柯回答道鸡蛋只剩两个了,龚教授心里觉得这孩子还真老实,然后就听苏一柯说道“反正我刚才吃零食吃撑了也吃不下”,龚教授无语地撇了撇嘴,老实过头了。
晚饭后,苏一柯收拾了一下沙发,龚教授给抱了被子枕头,就正式当起了厅长。父子两都没什么看电视的兴趣,各回各屋门关得死紧,苏一柯乐得一个人霸占了电视,调台调得不亦乐乎。
这电视可真是好啊,苏一柯摩挲着SNOY的标志啧啧称赞,屏幕超大超薄,频道一两百个都是稀松平常,完全不是自己之前家里那台笨重的21寸熊猫能够比的,想当年班上有个家里有钱的同学拿了个SONY的walk man那得意劲儿啊,给摸摸都不肯。
苏一柯用着一种非常忆苦思甜小人得志的语气在自己脑海里畅想,全然忘记自己一两个月前就还身处“之前当年”……
第4章 从1999到2011
没错,苏一柯是穿越来的。这是苏一柯在“穿越”这一现实行为发生好一阵子后才从同居人庄飞那里得知这一新兴名词的。
当他突然看到周围眨眼之间由学校漆黑无人的天台转成人潮拥挤、灯火通明、热热牢牢的广场中心时,苏一柯只剩放声尖叫,却被淹没在一大堆的“新年快乐”中。
等他挤掉了一只鞋仔仔细细才走到了跟前,看清楚了广场上的零点计时器明确无误地指着现在已经是2011年——跟他的昨天相差了整整十一年,直接由1999年的12月31号12点突然来到2011年的1月1号零点,苏一柯只觉得寒气从掉了鞋的那只脚脚心直往上面冒,心脏都快冻得裂开了。
失魂落魄地在欢庆新年的人群里随波逐流,直到人群消散了,东方泛白了,C市“崭新”的面貌才完全呈现在了苏一柯面前,用他那点被语文老师打击成小学生般的作文水品,那就是“一幢幢高楼大厦入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错落有致的立交桥上到处都是车水马龙”,如果不是时不时一个大牌子上书“建设XX新C市”,苏一柯绝对不会认为这就是生他养他十七年的C市。
花了兜里仅剩的十块钱买了一双拖鞋和一顿凑合的早饭,给钱的时候,那小姑娘摸了半天怀疑是假钱,然后找回来的绿色的一块钱同样也是被苏一柯仔细摸了半天,两人搞得像是毒品接洽似的。
终于确定手上这轻飘飘的绿色纸张是正版人民币后,苏一柯换上拖鞋咬着煎饼和旁边小姑娘搭话,终于确定现在货真价实就是2011年死心了,然后再想问问自己家的地方现在怎么样了,小姑娘表示没听印象。
吃完了煎饼,苏一柯攥着唯一的一块钱大着胆子叫住了一辆出租车,管他的,大不了到家再让爸妈拿钱给就行了。
上车的时候还出了回丑,打打不开车门,还是司机从里面给打开的,这可真不能怪苏一柯,他还真没怎么坐过出租车,小汽车也坐得少,他爸坐骑是摩托车,他自己上学放学是自行车代步的。
等到苏一柯张口告诉司机地址时,满脸胡渣的司机大叔惊诧地说道哪儿好几年前就搬迁了,现在已经是湖底下了。
苏一柯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在家里是听说过好像他们小区是因为涉及园林城市规划要集体搬迁什么的,但是都没人放在心上因为那还是件很遥远的事情,结果现在一下子就沦落成“几年前”了,太沧海桑田了。
苏一柯接着又问道:“那XX制胶厂呢?”他爸他妈都是这里面员工。“早垮台了。” 司机大叔看苏一柯脸上遮不住的惊恐,一脸同情地说道,“小伙子,你要是投奔亲戚什么的可是多半要落了空啊。”
苏一柯下了车,花点最后的一块钱在书报亭买了一份2010年的C市地图,上面一小块淡蓝色湖泊标志看得苏一柯心里拔凉拔凉的。
苏一柯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如此的惊慌失措,就连之前发现自己突然穿越都没有,苏一柯也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绝望,就连昨天晚上站在漆黑的天台打定主意要往下面跳时都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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