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折磨了七日,才让流毓咽下那口气,萧执还不罢休,将对方的神魂钉在天刑柱内,让其永世不入轮回。
这些事儿,在嵬国被传得沸沸扬扬,私下里嵬国人悄悄议论:“听说时使这段时日一直陪在萧宫主身侧,这一回怎么没见人回来?”
有消息灵通者作答:“当年时使被萧宫主一碗毒药弄得修为全废,之后他和萧宫主不过是互相利用,听说时使背地里还给萧宫主喂了散血蛊,如今萧宫主得了势,怎么可能让他活着回来?”
“是这个道理,横竖都不是省油的灯。”
“据说时使的下场比流毓还惨,尸骨无存不算,连魂核都寻不到半分。”
“如今的萧宫主比以前更可怕了,流毓的旧部被他用鬼枝淬了毒从脚板底穿到头顶,一个个似糖葫芦串着,挖了心拔了舌,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宫主这次回来,染上了挖心的癖好……”
“兴许是又修行什么术法?神仙打架的事儿我们怎么懂。”
有传言说,一向洁癖的萧执如今变了副模样,成日披头散发形容疯癫,当日从南桑国归来,沾满血污的衣衫一直没洗没换,散发刺鼻腥臭,萧执就是以这副姿态,在南桑国挖地三尺,整整大半个月,连自己的手指头都挖到见了白骨,一无所获,最后一路杀上浮余山。
血衣白发,满身死气,当时的萧执已经算不得是个人了,恶鬼也不过如此。
那会儿祝玄君刚醒过来,无法应战,一切全交给叶知行处理,不闻不问。
彼时叶知行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将自己关在浮余山的戒堂里受刑,七日后从戒堂出来时,人已经脱了型,一头长发也被他自己剃去。
秋觉看到叶知行这副模样,心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叶知行数次喃喃道,事情落到这个地步,皆因他一时私心而起。
秋觉听不明白,却不敢往深了问,最后眼泪往肚里咽,在他身旁尽己所能照料周全。
萧执杀上山的目的很明确,要把流着洛桑族血脉的秋觉带回涂煞宫,叶知行不放人,也不知萧执着了什么魔用了什么邪术,在大半月不眠不休的情况下还能与叶知行对战三天三夜,最终两败俱伤,是秋觉哭着要跟萧执走一趟,两人才堪堪停了手。
“萧公子,若我的命能换时哥哥的命,你尽管……拿去。”
得知时乐被剜心放血尸骨无存,秋觉远在浮余山也数度哭晕了过去,在他心里,时乐早就是等同于他的亲哥哥,让他用自己的命去换,他都不带犹豫的。
“我自然不会客气。”
“不行! ”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叶知行冷声反对:“秋公子,若前辈知道你这么做,他就算活过来也不会好过的。”
萧执却冷声道:“继续装,你不过是想把秋觉留下来,为己所用。”
叶知行嘴唇动了动,整个人颓了下去,终究没言语。
“我会把时乐寻回来。”
抛下这句话,萧执就把秋觉从浮余山带走了。
那日,他虽服了假死药醒不过来,但能清清楚楚的感知到发生的一切,包括最后时乐的心脏被流毓生生掏出捏碎,又被鬼藤倒挂流干身上的血,最后彻彻底底消失在自己眼前,连尸体都没留下。
只有一团被碾碎的心脏。
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眼睁睁无能为力。
萧执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切都在变好,明明自己刚下定决心与对方袒露心迹,明明以前每次重伤醒来的时候时乐都在,寒江村的时候,涟城的时候,还有每天早晨睡醒,这个人都在他身边的……可是……
他不信,不能信。
……
秋觉同他回了涂煞宫,宫人看萧宫主带回了一个小少年,不知其来历身份,皆恭恭敬敬不敢得罪,于是秋觉在涂煞宫的日子并不难过。
“萧宫主,若要以我的血去救时哥哥,必须先找到他的魂核……”
尸首没了可以用血灵茸锻造,可魂核没了,想要重生再无从谈起。
“我明白。”
萧执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将整个南桑国掘地三尺,依旧找不到寻不到一丝时乐的残魂,只将一副血岩棺带了回来,可魂核寻不到,血岩棺也无用武之地。
自从时乐消失后,萧执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入了魔般上天入地寻找一切可能性,奈何半分线索都没有。
有时候他实在是乏了,躺在榻上抱着冰匣子睁眼到天明,冰匣子里装的,是那颗被流毓捏坏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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