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闺事_莞尔wr【完结+番外】(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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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只管办就是,不够的跟我说。”孔氏人都死了,两人之间就算有什么恩怨,可人死如灯灭,自然也消了个gān净,崔薇还没小器到与个死人计较的份儿上。再说孔氏死得也可怜,若是能帮她一把,让她死后不那么凄凉,她也能做得到。

  崔世福冲她欣慰愧疚的点了点头,一边拖着嘴里不住呻吟痛哭的崔敬忠便朝崔家大堂走,王氏满脸兴奋的跟在后头,早忘了之前崔世福吩咐她烧水的事儿,直到崔世福回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王氏这才忙不迭的跑到厨房烧水去了。她上回被崔敬怀狠狠打了一顿,险些没将她打死,这会儿王氏也怕了,哪里还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撞过去,忙招呼了崔佑祖跟她一块儿进厨房了。

  屋里林氏吩咐着刘氏点亮了烛火,一边崔世福将浑身骨头如同软了般的崔敬忠扔在地上,看到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又是心头火起,重重踢了他一脚!这一脚像是踢到了崔敬忠痛处,他整个人一下子便跳了起来,看得杨氏心疼得直抽抽,连忙挡在了崔敬忠面前,哭喊道:“当家的,打不得啊,二郎如今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难道你就不心疼?”杨氏今日受的惊吓不少,整个人脸色难看得厉害,崔世福看着她护犊子的模样,冷笑了一声:“你不要以为你拦着他我就不打你了,我只问你,今日老二家的怎么会上吊自杀,这事儿跟他到底有什么关系,老二家的上吊时,他在屋里究竟gān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杨氏想到刚刚儿媳孔氏死时的模样,忍不住便哭了起来,心中也泛怵,这会儿的人都信奉有鬼魂之说,杨氏刚刚见到孔氏的死状,吓得现在想起来还后背直泛冷汗,崔世福看她这样子,又跟着道:“人在做,天在看,他是个什么秉xing,你自个儿心里清楚得很,你就护着吧,总有一日老二家的便是你日后的下场!”一句话说得杨氏激伶伶打了个冷颤,心里也不由有些害怕了起来。

  崔敬忠这个儿子实在是xingqíng凉薄无比,再多的关爱也暖不了他那颗自私的心,这些日子自己天天侍候着他,毫无怨言,偏偏他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动辄便骂,今日若说他bī死孔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自己现在能动得到,还能下田做事儿养活他,他对自己尚且如此凶狠,哪一天等到自己动不了了,他岂不是对自己还要变本加厉?换句话说,就算崔敬忠不再打骂自己,而是对自己好言好语的,可自己总有老的时候,莫非母子二人便只有活生生饿死而已?

  杨氏之前体谅崔敬忠经历了大的变故,又是一向心疼这个儿子久了,根本没想过其它,就是他打骂自己之时,也心疼他,生生受了,现在被崔世福这样说,她却觉得心里凉拨凉拨的,呆呆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我没有bī她,那贱人自己想不通,我不知道,娘,你知道我的,我不会的。”崔敬忠目光闪烁了一番之后,接着便艰难的在地上挪着,抱了杨氏大腿便哭了起来。他这副惨状看得杨氏心里发酸,见他如同一条蛇般在地上挪着的样子,又哭得这般凄惨,令杨氏顿时便忘了刚刚心里的想法,一边抱着他,一边哭了起来:“儿呀,那孔芳到底做了什么,你说啊。”杨氏现在要做农活儿,一整天几乎都在田里侍弄着,早上出去,带几个窝窝头,晚上才回来,真正是早出晚归,辛苦非凡,不然她一个女人家在地里一个人gān活儿,还真比不过人家。

  她早晨出去之后,晚上回来便见着孔氏死了,瞧她脸色那模样,恐怕死了好几个时辰了,杨氏对此毫不知qíng,一问崔敬忠,他却是摇了摇头,哭得撕心裂肺:“我怎么知道那贱人怎么想的,早上不过是骂了她几句,便受不住了,我睡了,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会死的!没出息的东西!”最后一句话他像是含在了嘴边一般,眼睛一下子露出yīn戾之色来,那眼神恶毒yīn冷,看得人心里发寒。

  崔世福一听崔敬忠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四处便要起身找扁担:“孽障,她是你媳妇儿,你竟只顾睡觉,不管她生死,你,你……”崔世福这会儿真是对崔敬忠既感失望又感心寒,一个大活人在他面前死了,他竟然还在若无其事的睡觉,难怪之前没听到他出声,原来是躺chuáng上了。崔世福这会儿心中什么想法都有,孔氏嫁给崔敬忠好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再说她除了手脚不gān净,以及之前想bī崔薇嫁她弟弟冲喜之外,说实话,这个儿媳妇崔世福还少有不满的地方,她勤劳孝顺,为人虽然胆小了些,但好在对崔敬忠是一心一意的,当初去外头接活儿都要养崔敬忠,便足以证明她是个好的。

  两人相处这样些年,便是养个猫啊狗的都该养出感qíng来了,可偏偏孔氏捂不热崔敬忠的心,这会儿她人死了,崔敬忠还惦记着睡觉,实在是让崔世福心中失望得说不出话来。虽说早知道这个儿子的品xing不好,但做父亲的,却总希望他能多少改一改,吃过几回亏了,总该悔过才是,如今看来,自己以前倒真是不了解他,如此láng心狗肺的东西,也唯有杨氏现在还看不清而已。

  第二百六十一章 可怕

  屋里顿时沉默了起来,就连林氏都觉得说不出话来。她半晌之后叹息了一声,还没开口说话,便听到外头传来王氏叫骂的声音,一边还传来崔佑祖的哭声。

  这倒是稀奇了,平日里王氏将儿子瞧得跟个眼睛珠子似的,她嫁给崔敬怀好几年了,可崔敬怀后来厌弃了她,极少沾她身子,这些年下来她也只得崔佑祖一个儿子,平日里稀罕得很,崔佑祖现在都五岁上吃六岁的饭了,这样大的孩子,她却时常背在背上,轻易不肯离身,这会儿竟然舍得骂他。

  杨氏脸色铁青,忙将儿子放下来便要出去喝斥王氏,谁料王氏抓了根细竹片儿,抽得崔佑祖不住还手打她,一面嘴里还学着乡里人沾了脏字儿的话骂着王氏。崔佑祖长到这把年岁,平日里连手指头都没被王氏碰过,如今被打,身体跟心理都受不住。他夏天穿得薄,那细竹片儿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王氏对他一向又好,因此他胆大包天竟然敢跟王氏对着来,冷不妨的王氏倒真被他抓了好几下,又听他嘴里污言秽语的,孩子估计不明白这些话是个什么意思,只是平日里听大人说的多了,这会儿便照着搬了过来,气得王氏bào跳,偏偏又不忍再打他,只得推着他便朝屋里来,看着杨氏等人便哭道:

  “奶奶,爹娘,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去二郎那边,那可是刚死了人的,煞气重得很,哪里能去得,若是被冲了怎么办才好。这孩子又是个不听话的,我拿他没有办法了,你们帮我瞧着吧!”在此时人看来本来人死了便有诸多忌讳,一些在现代人看来是不可理喻的东西。古人却是看得很重。崔薇坐在一旁没有出声,那头崔世福已经瞪了崔佑祖一眼,拿了手中的扁担起来,冲他喝道:“要不听话,我拿麻绳把你捆在桌脚上,哪儿也去不得!”

  崔世福板起脸来大喝的模样看起来还是有些吓人,小孩子被唬住了,吸了吸鼻子,翻了个白眼嘴唇动了动,不知骂了什么。不qíng不愿进屋里去了。

  王氏这才回厨房里烧了水,几人正商议着孔氏的身后事,不多时。王氏脸色铁青,吓得屁滚尿流的又进来了:“娘啊,我不敢去,那孔芳也太吓人了……”平日里孔氏是个好拿捏的,xing子绵软。脾气又好,随便王氏怎么欺负也只知道哭不吭声,没料到死了之后那模样竟然变了这么多。王氏这会儿险些被吓尿了,一边哭嚎着,一边不敢过去了,任杨氏抽了她两个耳光。她宁愿多挨几下打也不敢过去,这死皮赖脸的模样,崔世福也不敢勉qiáng她了。

  只是这给死人洗漱穿寿衣的事儿可不是哪个人都能gān得的。杨氏是长辈,肯定不能过去的,也唯有王氏才能去了。崔世福想到这儿,咬了咬牙便道:“老大家的去替她洗漱一下,gān净体面的让她上路。我,我给你两百钱。让你娘陪着你一道去。”有了钱的诱惑,王氏表qíng松动了些,便一想到孔氏那青面紫长舌瞪凸着双眼满身是血的模样,顿时又吓得一个激伶,双腿打着哆嗦,裙子顿时便湿了一大块。

  没料到王氏竟然这样不中用,崔世福愣了一下,接着又羞又气,恨不能抽王氏一耳光,勉qiáng忍了气,一边厌烦的挥了挥手:“你赶紧自个儿回你屋里去吧,没用的东西!”他这会儿正是心里厌烦的时候,对王氏也没了好脸色:“带好孩子,不要乱晃了!”

  王氏忙不迭的点头,不要说崔世福这会儿已经发了火,就算他不开口,王氏也不敢出去了,这会儿她顾不上丢脸了,只想到刚刚孔氏死后的惨状,吓得浑身直打哆嗦,连忙拉了儿子进屋里去了。

  这会儿没了王氏帮着孔氏洗澡换衣裳,可这事儿到底要有人做。崔世福这会儿也顾不上跟崔敬忠算账了,qiáng撑着疲惫,忙让林氏帮忙着找个人来替孔氏洗漱的,好在崔世福肯出钱,这事儿也不是没人肯gān的,众人忙着,崔薇夫妻反倒是闲了下来,一时间她又帮不上什么忙,出些银子替孔氏送葬,也算是同qíng她所托非人了,崔世福gān脆让他们夫妻俩回去睡一觉再说,反正这事儿如今崔薇已经出嫁了,还是少管一些,免得对她不好,只走个过场便是了,能借些银子崔世福已经很感激了,免得往后聂家人心里不痛快。

  崔薇到这会儿还没吃晚饭,不过闹腾了半天,结果孔氏一个大活人便没了,她也没什么胃口,炒了两个简单的菜两夫妻吃了,又烧了水洗澡,崔薇这才跟聂秋染一块儿躺到了院里的凉chuáng上。一时间隔壁热闹得很,就算是没有亲眼看到,但也依稀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崔薇也没什么睡意,gān脆想着今日的事qíng。王氏刚刚被孔氏的死状吓得都小便失了禁,看来孔氏死得确实很惨,幸亏聂秋染当时没让她看见,否则她现在肯定要害怕的。

  她心里胡思乱想了一阵,又想到村头韩氏等人说的崔敬忠那边时常有陌生男人过来的事儿,顿时浑身发寒:“聂大哥,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这会儿天色黑了下来,隔壁崔家的热闹不止是没有将那种yīn郁感给赶走,反倒是因为热闹,更显出几分萧索来。

  聂秋染的手在她背上拍了几下,令原本后背还有些发凉的崔薇一感觉到他温暖的掌心,顿时松了口气,想了想gān脆缩进他怀里,拉了被子将自己裹住,不知为何,在这盛夏时节,她浑身都有些发寒:“聂大哥,你说今日李叔娘她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但一时间满脑子都只想到孔氏死的事儿,哪儿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聂秋染沉默了片刻,突然间声音就响了起来:“陌生男人出现,薇儿,崔敬忠如今这模样,哪个人未必还能与他jiāo好不成?他的人品就算是能jiāo到朋友,又jiāo得到什么好的,那些男人上门来,你娘又不一定养得活崔敬忠,他那伤得养着,不然能活活痛死他,这样的qíng况下,他哪儿来的钱吃药的?我瞧着那些男人,说不准便是来找孔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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