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正张罗着贴红纸,崔薇本来还有些淡然的心不知是不是受到下人们的欢喜影响,也跟着笑了起来,宅子外鞭pào声不断,不过隔着这样大个宅子,里头根本听不到动静,崔薇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对了聂大哥,你是中了状元,秦公子可有高中了?”
聂秋染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替她倒了杯温热的开水递到她手上,示意她喝了这才道:“他在二甲之列,是进士出身。”这会儿对于科举制度,拜有一个专攻科举的丈夫所赐,崔薇几乎是明白了。进士分三等,甲等点三名,头名也就是状元,依次便是榜眼与探花。而二等则是赐进士出身,只点七人,而三等人数最多,称为同进士出身,也就是等同于进士的地位差不多,而秦淮出身官宦之家,却能刻苦努力,果然是有些本事。
那头崔敬怀一听到秦淮的名字,愣了片刻:“就是秦家小娘子的兄长吧?没料到这些官宦之家,倒也不摆架子。”他这感叹一说完,崔敬平脸色顿时通红,崔薇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连忙便道:“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敬怀便笑着道:“秦家的小娘子一片孝心,最近说想要跟三郎学些做糕点的本事,往后要讨好她母亲哩,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却一点儿也没有架子,像上回秦公子般,也没有瞧不起咱们这样的粗人……”他一说到这儿,崔薇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眉头微微就皱了起来,看着低垂着头,不敢将脸抬起来的崔敬平就道:“三哥,你……”
“没什么没什么。”一被喊到名字,崔敬平顿时便不住摆手,慌忙道:“我只是做些糕点,秦姑娘只是来有时买些吃食的,不是大哥说的那样……”
他不解释还好,这样一解释,崔薇觉得事qíng大了。
崔敬平脸上带着惊慌与失措,崔薇也没忍心当天便bī问他秦淑玉的事qíng,心中却是担忧了起来,秦家那小姑娘不懂事,可是那许氏却不是个吃素的,她倒不是怕与许氏对上,可只怕崔敬平要真对秦淑玉对了心思,到时许氏那关他难过不说,而且恐怕还要吃不少的挂落,心里要难受!不过一想到xing格开郎又知礼的秦淑玉,崔薇自己也觉得她乖,崔敬平又正处在这样尴尬的年纪,若是长时间相处,他要是会不动心才怪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不速
这会儿聂秋染中状元的事儿得要忙上一段时间,众人递拜贴与上门求见的人不少,而聂秋染这会儿也得等圣旨通知待职,一时间崔薇也开始忙着接手家中的大小事qíng抽不开身来,准备等这会儿忙过之后再去找崔敬平好好说说。
时间一晃便到了六月中下旬之时,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而就在这会儿,崔薇觉得有些不大好了起来,她的月事五月过后便没有来过了,五月时聂秋染有几天没碰过她,当时崔薇还当这厮转了xing儿,后来她身上一gān净,他便没能忍得住,这会儿一到了六月下旬了,她的身上还没有动静,崔薇顿时有些慌了。她自小身体调理得好,这好朋友一向来得准时,从没有过像现在拖了近五六天的时间,崔薇心中有些害怕,又有些认命,以聂秋染那样喜欢与她亲近的频繁,以及古代又没什么保护措施,她身体要不是有问题,不能怀得上才怪!
虽说自己身体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也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但崔薇总觉得一股yīn云罩在自己头顶移不开了。她qiáng忍了心中的慌乱,也不与聂秋染说,他也奇怪,好几天前就没有再碰过自己,崔薇心中又气又恼,忍了几日,等到六月底了,身上还没有动静,她顿时哭了。
估计聂秋染也是猜到了什么,一大早就让人给她请了大夫进来,崔薇冷着一张脸,浑身怕得直哆嗦,伸了手任那大夫诊脉,也不知他从哪儿请的老大夫,左右手各换了一次诊了半天,这才欢喜的站起了身来,冲聂秋染拱了拱手道:“恭喜状元公。恭喜夫人有喜了!”
崔薇顿时觉得晴天雷劈!她怕了这么久的事,还是来了,她现在还没有十五岁,就已经肚子里装上了!她yù哭无泪,那头聂秋染却是欣喜若狂,连忙令人打赏了银子将欢喜无比的老大夫请出去了,宅子里又开始散起铜钱来。聂秋染对于自己有了孩子一事,表现得比自己中了状元还要开心一百倍!
本来想要等这事儿一忙完便请一些人到自己的宅子中热闹热闹的,可因为崔薇突然如其来的惊喜,自然事qíng都耽搁了下来。聂秋染是觉得世上一切的事qíng都没有崔薇肚子中的孩子重要。这回也顾不得上一世与罗玄的恩怨了,厚着脸让罗玄将自己安排在了京中,虽说上一世时聂秋染中了状元之后也是在京中翰林院呆了半年。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今崔薇肚子里刚刚怀上,他上辈子最为遗憾的事就是到死也没个儿女,这辈子再重来。爱崔薇,当然更希望能守着她给自己生下子嗣。
事qíng关系到崔薇,罗玄自然毫无异议,如同上一辈子般,聂秋染进了翰林院任职。在翰林院中要做的事几乎都是一些琐碎的文职类工作,这样的qíng况下带了公文回家陪媳妇儿一样也是能行的。既不耽误工作,又不会离开家里,而聂秋染的便宜小舅子罗玄如今又是太子眼中最为宠幸的人。有他撑腰,翰林院中的人哪个敢说聂秋染闲话,对他的事儿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知为何,崔薇这一胎肚子长得大得离奇,不过才刚过了七月。便已经有些出怀了,穿着衣裳坐着看不出来。但若是晚上一睡觉脱了衣裳,便能清楚的看出肚子微微鼓起来了。
聂秋染晚上跟侍候皇后似的,将崔薇抱进浴桶里洗gān净了,又拿帕子将她裹着抱了出来放到chuáng上。崔薇这会儿虽然仍有些害羞,便却故意整他,洗澡他不假别人手,事事他要亲力亲为,就让他去做,反正现在他能看不能吃,忍耐的也是他自己。聂秋染的手拿了帕子轻柔的将她身上的水珠擦gān了,没来得及与她穿衣裳,只将帕子搭在她后背,便将头凑到了她微微凸起来的雪玉一般白的肚皮间。里头只听到‘咕咕’的水声,其余却没什么动静,可他偏偏每天都要这样听上一回,晚上睡觉时也将手放在她肚子上,像是要护着肚子中的孩子一般。
不知为何,崔薇看着他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间心里有些发酸。聂秋染的神色极其的郑重,嫁给他也两三年了,哪里不知道他的xing格,从来不是这样患 得患失的人,而是为人极其qiáng势与霸道,可偏偏对她与对她肚子中的孩子却是小心翼翼到像深怕碰到了她,连洗澡都怕她自己不小心滑到了,碰到了。
“薇儿,你说咱们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聂秋染的神qíng温柔异常,一边将手扶在她的腰间,一边轻声问了一句,像是深怕吓着了肚子中那个还没长大的宝宝一般,脸颊轻轻贴在她肚皮上,连靠上去都不敢。崔薇已经不理睬他好久了,这会儿一听到他问话,顿时有些警惕了起来:“你问这个gān嘛?你是不是嫌弃女孩儿了?我跟你说,这可是你自己做的坏事,你不能嫌弃!”崔薇是够了古人重男轻女的苦头,她怕聂秋染也是这样,顿时心里就火大了起来。
果然怀孕中的女人xing格都是有些yīn晴不定的!聂秋染眼皮跳了跳,看她眼圈都红了,平日不是这样爱哭的人,最近却是脾气bào燥得厉害,可偏偏他却也喜欢她这模样,喜欢她对自己笑,喜欢她冲自己哭,也喜欢她在自己面前露出来的每一个不同的模样,不管是笑着的哭着的还是发怒的,甚至像现在一般对他发脾气,他都喜欢。
崔薇这一切也只在他面前呈现出来,让他有一种自己得到了完整的她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好,让聂秋染一想起来就想笑。
这会儿看她气了,深怕她又不理睬自己,聂秋染连忙将她给搂到了怀里来,一边嘴唇轻轻贴在她的眼皮上,将她的眼泪都舔了去,顺着眼睛眉心又滑到了鼻尖,最后落在粉嫩的嘴唇上,辗转反复的品尝。
“我都喜欢,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都喜欢。我只是想早点准备东西,以后等孩子出生时,也不会慌了手脚。”聂秋染将气喘吁吁的崔薇放开了,这才额头与她相抵,一边轻声道。崔薇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刚刚发了一场脾气,她这会儿听聂秋染一说,才知道自己冲动了,但不知为何,她现在有些不大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
聂秋染看她不说话了,知道她心里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并没有生气,但送上门的便宜不占是傻子。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又拿了扔在铺了玉片chuáng上的衣裳起来替她披好了,这才又蜻蜓点水似的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不敢再力了,就怕自己受不了。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身体显得更加娇嫩,除了肚子开始变化外,连身体都开始渐渐变得比以前的青涩多了些妩媚的女人味,两人刚圆房没多久就怀孕,聂秋染既是喜欢孩子,又怪自己有些自作孽。
晚上早早歇了,但因才怀孕晚上便有些浅眠,一会儿要醒一次,她刚一动,聂秋染就忙起身了,不是给她递水,就是扶她起chuáng如厕,崔薇这会儿虽然被人侍候得周到,但每回在聂秋染非要扶她去屏风后上厕所时就要崩溃一次,两夫妻间虽然要亲密,但也不该亲密到这样的地步,不过她拗不过聂秋染,怀孕一个多月,脸皮也跟着渐渐厚了起来。
这样一晚折腾下来,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晚了些,好在一向是两夫妻自己住,又没有哪个讲规矩的长辈要过来与她立规矩,崔薇是爱睡到几点起来便几点起来,刚起chuáng,洗漱完后还没有开用早饭,聂秋染正替她拿了发带将头发捆在脸颊两边,垂在胸前,那头就有小丫头要进来回话,说是外间有婆子求见,崔三爷过来了。
崔三爷指的就是崔敬平,这样一大清早的,也不知他怎么就跑过来了。崔薇忙让人去请他,自己也由聂秋染扶着往外间走,一出门就看到崔敬平已经慌慌张张在客厅里打起了转来。
“三哥,你怎么过来了?”崔薇虽然是笑着问话,但心里却是一沉,捉摸着是不是崔敬平对秦淑玉有意思了,人家老娘打上了门来,谁料崔敬平一见她出来之后,就慌张扑了上来,聂秋染黑沉着脸挡在他身前,怕他冲撞到了崔薇的身体,那头崔敬平却是急得厉害,也顾不得与聂秋染多说,连忙便冲这夫妻二人道:“聂大哥,妹妹,姻伯父与姻伯母,以及聂二他们全都来啦!”
他这话语气虽然有些急促,但两夫妻却都是听明白了。聂秋染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连崔薇也嘴角不住的抽搐,这几个月以来上京之后聂秋染顾着考试,倒是忘了聂家两夫妇,日子过得太舒适了,没料到麻烦果然马上就来了。那头崔敬平将今日一大早的事qíng便与这两夫妻说了起来,原来早晨他刚从宅子后头出来准备开门时,那头便遇着了找上门来的聂家人,聂家人一进来便问他找儿子的下落,聂夫子表qíng有些不善,崔敬平也蒙住了,只将他们安顿好了,自己先过来报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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