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来后,看见了纸片的正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是一个男人的身影,坐在一条长沙发上,黑西装,裤子修长,半张脸在暗淡的背景里衬托得尤为的白。白得像是淬玉,淡淡的。
西装裤有些长,可以看出他修长的腿,没有交叠的姿势,只是懒懒地踩在名贵的地毯上。
指间夹着香烟,只露半张脸,背影是虚化的宾客。是从那人身后拍的照片。
角度像是抓拍的,更多的,晏则道相信这是一个偷拍的画面。
因为——这张照片出自他手。
他还没有得到路迢之的时候,把所有有关于他的照片,都翻来覆去看过千百回。尚且这张照片还是他拍的,他怎么不会认得。
但是他老板身上的遗物怎么会有他偷拍的照片?难道老板是从网络上下载的吗?他却从来没有上传过网上。或许老板是在这里用他的电脑下载的。
视线再细扫过,照片中有一条被处理过的水印,在一块没有路迢之身影的地方,写着一个缩写英文。
晏则道认出来,这是他处理照片,特别是洗照片的时候会打上的他晏则道名字字母的缩写。
晏则道忽然站起来,冲到客厅某一堵墙上,找寻了几分钟,终于看见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见空缺了一个照片大小的空间。
把手上那张照片对上,发现刚好尺寸一样,没有一丝不吻合。
晏则道手开始不稳,照片在手指里细微地在摇,为什么,为什么老板会带走这一张照片?为什么?
想起了路迢之离开的前一个晚上,跟他说祝娉婷。祝娉婷只是他发现的潜力艺人。潜力,会红……为什么他要跟自己说这些话?
他在告诉自己什么吗?或者是在解释些什么?
晏则道身体都在颤抖,他有些想出来,但是还是在剧烈颤抖,不相信,要去证明。立马去翻查监控。
在路迢之别墅里的监控在路迢之回到去的那天,他的老板已经安排了人拆除了,画面只有这些。
晏则道立马又翻出了这里别墅的监控,他在路迢之“入住”的这些天,早为这间别墅布满了监控。
但是他没有整日查看,因为人就在身边。
现在他为数不多地打开监控,去看路迢之离开那天。卧室里,平静地打开了手铐,下了楼。逗留在客厅里。
看见监控画面里的人,缓缓地看完了整间别墅里大小不一,或新或旧的照片,然后走近一个地方,蹲下来,看了好久。
慢慢地从墙上撕下那张照片,晏则道看见画面的人,把照片放进了衣服的口袋里。
晏则道颤着手指,再把监控调回了前一些,看见路迢之,慢慢地看过来这面墙,看到某一块地方,认真地看了好久。
很久后,他蹲下身体,从墙上轻轻地摘下了照片,放在手心里,再放进了衣服的袋口中,再站起来。
泪倏地下来,视线模糊,眼前又摇晃。
慢慢地以及手脚忙乱地调出了以前路迢之被“囚”在房间的视频,看见他在看着电视。全神贯注,每天晚上,如此。视频下方,是夜里20点到22点之间的时间,而且就那么固定的一段日期,一个频道。
看着画面那个熟悉却再也见不到的人,手指滑动键盘和鼠标都在剧烈颤抖,抓不稳,放大画面中的某一角落来。
看见电视屏幕,是模糊的人影。
再放大就看不清楚,满是不清晰的方格子。接着泪眼朦胧地盯着画面几分钟,他终于看到了似乎一个人影的出现。
那个身影,衣着,都酷像他在一部古装剧里扮演的人。
画面背景是黄沙漫天,是国家朝堂,是子民朝拜,是尸横遍野,是万人尸骨之上,是九五权力之下。
画面缩小,调回刚才大小。画面上的那个人,坐着看着自己的电视剧,每晚如此。或动容,或伤感。或不忿,或愉悦。
太模糊了,直至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
视线的消退,脑海的浮现。
手上的那张照片,是某一次的宴会上他偷拍老板的。这张照片对他来说在这之前有着一个特殊的珍贵和纪念价值,因为那次宴会上,老板第一次目光与他交接。
也是他跟踪了路迢之这么久,路迢之对他的第一次偶尔“目光”。
他知道路迢之是不会对这么一个只是仅有那么一次视线对上的陌生人有过深的印象,他没有抱有憧憬,只是抱有贪图。
再看多一眼。
再看多一眼之后,贪图更大,能注意到我一下。
注意到一下之后,贪图更大,能和他说上一句话。
52书库推荐浏览: 白嘉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