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不恕自威,更何况现在恕发冲冠,何氏被他吓得脚下发软,若不是靠着身旁两个丫头搀扶着,只怕已经跌倒在地。
“你们在干什么?”
何氏没有主见的看一眼甜荷。刚才这丫头说的那些话她没有细想,冲动的叫人打了狗,现在看以刑暴怒而来,她不禁后悔了。
这明珠难是畜生,但听说切以刑很疼它,还特地弄个园子安置。
秋日皇上打猎,他带着明珠一起去,听说前年还得皇上夸赞,说明珠剽悍聪明,想讨去,是切以刑执意不肯,所以皇上才命人带了宫中大狗来和明珠交配,生了,便要带走几只进宫养。
甜荷急忙把头低下,不敢作声。
何氏懊恼,心下叫苦不迭,若不是这丫头在旁扇风点火,她怎会冲动做了这事,这丫头真是该死,也怪自己耳根软,立什么威,这下把皇上要的狗都给打死了。
离心里憾恨,但嘴里总要替自己开脱,她底气有些虚的道:“这狗偎着外人,反咬主人一口,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正代你教训,那贱雏天天都来将军府,见着府内的人还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丝毫不知自己有多下贱,让外头的人笑话我们将军府秽臭不堪。”
“这倒说到重点了,我才是明珠的主人,它咬了我哪里?而这也是‘我的将军府’,外面如何笑话,你倒是说来听听。”
切以刑声像冰柱,何氏反倒没了气势的结巴。
这里的确是切以刑的将军府,切以刑是她大伯的儿子,他年幼时,父母急病骤逝,自家老爷与兄弟感情甚好,办了丧事,抹了眼泪,便把切以刑接进家里同住,隔了几年,她才生了个儿子落合。
难然是大伯的儿子,但在家里,切以刑却像个大少爷,儿子这正主反倒矮他一截,她要老爷将他遣出去,老爷不肯,说她娘们没见识,侄子聪颖有志,以后一定有出息。
他对侄子比对他们亲生儿子还疼爱,没几年,他身体不好,一病不起,临死前,对切以刑说娘们不济事,落合还小,这个家要他担起。
她心里发急,在病榻前又哭又闹,说他们孤儿寡母的,若是没分得财产,以后铁定被人欺侮,半点银两也拿不到。
这个‘铁定被人欺侮’里指的‘人’,当然是说已经弱冠的切以刑。
听罢,老爷气得吐血,切以刑命人把她给赶出房间,她心里又恨又怨,可不敢有所动作,怕的就是连亲生儿子落合,以后吃穿都要看切以刑的眼色。
老爷死后,家里就由切以刑做主,他自小沉默寡言、武功高强,忽然参了军,她正巴不得他战死沙场,好把儿子的财产拿回来,想不到他旋即做了将军,风风光光的回来,连落合也拜倒了,亲热的叫他哥哥。
这哥哥名分一定,不是更没可能把落合的财产拿回吗?她心里暗地盘算着。
可切以刑选入御赐的将军府,也让他们一起搬进来,人人称呼她将军府的老夫人,街坊邻居见到她,脸上多半是艳羡巴结,亲人间有什么冲突,还得找她去排解,她的地位忽然水涨船高。
更何况,切以刑每月拔下的用银也不算少,落合读书、吃穿用度、玩乐,全都是将军府支出,过得比往常生活还要好,她自然也就没了怨声。
只是偶尔心里总有根针戳呀戳的。
“我、我都是为了将军府着想,你一个男人在外头,碰了不干不净的脏东西,人家看你的头衔不敢在你面前讲,但背后说得难听,我、我自然容不下这事。”
这里出了事,府内早就争相走告,切落合满头大汗的跑来,一看娘亲额上冷汗涔涔,再看堂哥满睑愤怒,他忍不住说了几句公道话。
自己的娘打死堂哥的爱犬,的确是不对。
但狗毕竟只是畜生,说严重也不是太严重,而桃红是个雏儿,比价值万金的畜生又更低等了。
他发话道:“打了哥心爱的狗,是娘不对,我会叫娘择日赔罪,但这桃红每天都来,他一介下贱的雏儿,光明正大的从将军府正门进进出出,见着府里的人也不走避,一径卖弄风情,不知自重,这我早就想向哥提一下,今天娘打了他,也是为了将军府清誉,哥若是生气,我再找几个干净漂亮的雏儿陪你,不就行了。”
望着地上动也不动的人,切以刑心头一抽。若是这话被桃红听到,恐怕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脱鞋丢到落合的嘴里,他只要听到雏儿受委屈,使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发怒。
“将军府的清誉不必你们担心,我要他来,是要他来照顾明珠,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雏儿是我的客人,客人从正门来来去去有什么错,这也能让你们大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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