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如琢心里很明白,今天早上容瑾对他的亲近,是因为容瑾想要在容家,给他一个体面。容瑾并不是被自己昨天那番话打动,起了什么别的心思,只是单纯不想叫别人看轻了他。
容瑾一向待他好,许多他自己都没有留意过的东西,容瑾都一一为他打算。
容瑾的手就在他的衣袖边,只要他轻轻一动,就能握住,但顾如琢很老实,并没有什么举动。
这叫容瑾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要么是不记得醉后那些话了,要么是打算装傻,翻过昨天那一篇。如果他真的不管不顾,还像昨天一样追着他要个结果,容瑾就真头疼了。
松了一口气,容瑾也有心思七想八想了:他昨夜失眠,现在还感觉头有点痛。顾如琢昨天喝得烂醉,今天竟然一点宿醉的痕迹都没有,还能早早爬起来读书?难道这也是老天爷给主角开的金手指吗?
敬茶这件事非常地顺利。
容瑾是容家的继承人,新婚对他而言,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他新婚第一天,容家自然来了个齐齐全全。容瑾和顾如琢挨个见礼后,容怀松当场宣布,要容瑾正式接手容家布庄的管理。
容瑾坐在堂下,能清楚地看到,许多人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容家是做布料生意起家的,时至今日,早已扩展到五花八门,无所不涉。但是布庄依旧是容家生意中最重要的一环。以往大家都知道容怀松属意的继承人是容瑾,对外也一直表露出这一点,可到底还缺个形式。如今这是要名正言顺了啊!
容怀松的大哥,容怀竹,忍不住看向了容老太太。
容老太太一直是属意他家大儿的。
容老太太根本没有和他对视,只是慢慢地喝着茶,像是默认的模样。
容怀竹尚未说话,他的三弟容怀兰就笑着开口:“阿瑾才刚刚成亲,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二哥说这个是不是早了些?”
容怀松仿佛完全看不出大家的暗潮汹涌:“不早了,他既然要担起容家,辛苦些也是应该的。”
容怀兰还想说什么,容老太太慢慢开口:“行了,既然敬过了茶,就早点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家里最高领导人发话,大家只好乖乖散去。面上看着仍是笑意盈盈地告别,心里究竟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容瑾和顾如琢回到芝兰院,容瑾松开了他的衣袖:“你回去,我去布庄走走。”
容瑾在自己的世界中,也是出自巨商之家,但他一直都是父母娇惯的小儿子,没接触过家里的生意。成为大雍朝的容瑾后,容怀松将他视为继承人,可他更多时候只是看看家里的账本,听容怀松讲些生意上的经验和诀窍,偶尔跟着容怀松出去走走,并没有真的亲身上阵过。他对自己没太大信心。
如今,容怀松为他力排众议,将家中最重要的一门生意交到他手里,护着他往前走,他不愿意辜负了容怀松的期待和信任。
唯有勤勉和用心啊。
顾如琢温声道:“姑娘还未吃早膳。”
容瑾抬脚向外走:“你吃,我今日不吃了。”
“姑娘何必急于一时?”顾如琢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见容瑾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他微微无奈地笑道:“我刚好要去书院,姑娘可否捎我一程?”
容瑾一怔:“去书院?今日还要去书院吗?”
顾如琢笑着点点头:“是啊。我在家里也无事可做,倒不如去书院读书。”
容瑾摆摆手:“叫人摆膳。吃过早膳再去。”
读书费脑子,可不能饿着肚子去。
顾如琢眼底有微微的笑意:“那就多谢姑娘了。”
……
容父早猜到他今天要去布庄,已经吩咐了布庄的老掌柜在那里候着他。
容瑾为人谦虚知礼,又是容父最看重的孩子,老掌柜很喜欢他,一整日都带着他熟悉布庄的情况。
等到他从布庄出来,车夫低声问:“姑娘,我们回家吗?”
容瑾坐在马车里,似乎想了一会儿,随意道:“待会儿要去接如琢散学。现在时日还早,去福熙楼逛逛。”
车夫闻言有点惊讶。他是容瑾专属的车夫,最熟悉容瑾的行程。容瑾从不喜欢去卖胭脂首饰之类的地方,今日怎么想起来去福熙楼?但是想想,容姑娘毕竟是女儿家,又是新婚,想去买几件首饰,也很正常。
马车停在福熙楼前,老板娘听闻容家新婚的十二姑娘来了,亲自出来招待。
老板娘是知道的,这位容家姑娘可跟其他的容家姑娘不一样,奈何他实在不喜欢来这些地方,老板娘纵然有千般计策,也使不出来。这次难得他上门来,千万要笼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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