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读书人模样的男人接口道:“世家大族里这样的事情也不出奇,我还见过把人玩死了的呢。反正这些侍卫都是从小就被家族捡来养大,如同养一条狗一样。依我看,没有世家养育他们成人又教会各种本领,说不定早就死在哪处阴沟里头了。你打骂自己捡回家的野狗还需要理由?再说了,世家若没有对奴仆生杀予夺的权利,没有这样纸醉金迷的排场,那就不是世家了。大丈夫生当如此!”
四郎听了他们的议论,心里说不出来的腻味。挟了几筷子牛蒡匆匆扒完饭便离开大堂。
这家分茶铺子坐落在江州城外,以前是个茶棚,现在的老板娘接手后扩建成栈房。说是客栈吧,其实也就是一溜儿的茅草和原木搭出来的;说是落脚的茶棚吧,人家也有一个后院供客人留宿。
因为开在大道旁,这段时间来投宿的行人不少,后院房屋一时有些紧张。
四郎和苏夔来的晚了点,只剩下大通铺还有两个空位。吃完晚饭,两人一起去后院。
说是大通铺,也不是人挨着人,而是一排简易的床铺,那几个先来的客人,占住了进出比较方便的床位,也就是靠门前的几张铺。
四郎和苏夔后来,只得住到房间最里面的那两个铺位上,苏道士把四郎让到靠墙的铺位,自己在外面放好行李。刚准备盘膝打坐,就听到四郎用传音入密对他说道:“师傅,师傅,你能听见吗?”这孩子纯粹把传音入密当成电话使了……
“说了不要叫我师傅。”苏道士被他弄得没法入定,冷声回应道。
“好吧,道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四郎从善如流,十分听话。“那个朱天赐公子是不是装病?”
道长点头:“我一去就看出来了。朱家干净的很,朱天赐身上也没有妖邪侵扰。估计他不知从哪里听来他娘爹的事情,又发现了他娘被他爹用来镇宅了,所以一直装病,想要让他爹请来高人。高人多了,总有发现不对的那一个,就能把他娘救出来了。”
“可……可是……”四郎还是觉得有哪里想不通“他不会直接告诉他爹吗?”按照朱员外对儿子的宠爱程度,也许会答应下来?
“你怎么知道朱天赐没有提出来过呢?”苏道士似笑非笑的说。
“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
“就是桃花树倒了之后呢?”四郎带着希望问道,也许可怜的桃花姬还能够重入轮回,喝碗孟婆汤,就能洗尽前尘往事。
“上次给你桃花酥的就是桃花姬。别的人看不见她,只有你才能看见,所以拜托你给她儿子送东西。她被桃树镇了许多年,早就错过了轮回,变成地缚灵,估计弄死朱员外后会徘徊在那座老房子里,不到百年后就会消散吧。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后来了。”似乎对四郎的没完没了的蠢问题失去了耐心,道士果断的中止了话题。“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四郎心里有点难过,也许桃花姬当初私奔的确不对,可纵然她是个虚荣蠢笨的女人,也不该得到这样的下场啊。想到桃花姬亲手做给儿子的践行礼物,而自己居然没有亲手送到朱天赐手里!四郎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太太太对不起那位夫人了。T T
四郎不高兴,就躲被窝默默的想念着精分殿下。【殿下现在在做什么呢?】
千里之外的陶二刚把手从宋道士的胸腔里伸出来,从他看到那个长的和四郎一模一样的傀儡开始,就想要这么做了。只是这只老鼠是很会躲藏的,居然躲到了这样隐蔽的地方。倒花了他一番功夫才找到。
杀完人,陶二顺手把宋道士的魂魄收集起来,相信那一个醒过来后,会很乐意再和他好好谈谈。
“查到了吗?”自从醒过来后发现四郎不见了,陶二越发的惜字如金,整天面瘫着思念自家小狐狸敏感的耳朵,雪白的皮毛,粉红的菊花以及可爱的小丁丁,但是他这么想的时候,面上总是十分严肃正直,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他在考虑什么大事情呢。
“还没有,似乎有人故意引开我们的注意,上次发现的踪迹后来都证明是别人伪造的。”青溪有些忐忑的跪在地上
“嗯。继续查苏夔。”陶二哥简洁有力的指示道,然后沉默着拿出一块雪白的鲛绡,拭去刚才沾上的血迹:他不希望四郎看到满手血腥的自己。四郎只会认识那个忠实,可靠的陶二哥,所以他们都需要养成良好的善后习惯。跳跃的火光映照在饕餮的脸上,让他的表情显出刀锋般的冷酷来。
四郎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屋子里都是些糙汉子,味道不太好闻,但逃难的人哪里能够讲究那么多?白日历走了一天的路,一上床就呼呼大睡。因为劳累疲乏,许多人还打呼噜说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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