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不愿同他争辩,只冷笑道:“父皇志在天下,怎会安于区区关中之地?我此战,便为一统天下而来。”
王世充心有不甘,仍是道:“你我各守其地,井水不犯河水,又有何不妥?”
“父皇此番授命于我攻取洛阳之地,除非郑皇肯缴械投降,”李世民仍是笑,却一字一句说得斩钉截铁,“否则,本王无权应允。”
王世充立在对岸定定地看着他,见对方鬓发飞扬,神色冷峻,心知并无一丝转圜之机,当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李世民看着他大军不告而别,许久才回转身子,对身后的诸人道:“走罢。回去……整军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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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数日,唐军连番攻城,洛阳郑军偶尔迎战,大多时日只是坚守不出。李世民观战数日,心知洛阳防御工事同之前所遇城池自是不可同日而语,虽可同过去那般围城,但难保不会有众多人马损伤。
为战之事,他素来事必躬亲,此时一心只想寻个突破口打破着僵局,不日后便带了五百精骑,去往魏宣武陵处探查地形。
此时已是九月,夏末秋初的季节。李世民打马在一处高地立定,遥遥瞻顾,一小校打马并立在身旁,手握纸笔,不时依言做着标注。五百精骑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严整肃穆。
“走,去那处看看。”李世民轻轻提了提马缰,示意作画的小校跟上。二人从高地上走下,朝平野其下平野处慢慢走去。
走下平野,李世民举目四顾,将周遭地形尽收眼底。忽然,他一提马缰,在原地顿了下来。
小校亦是打马立定,疑惑道:“殿下,这……”
“不要说话。”李世民敛着,眉神色异常严肃,他再次朝四周望了一圈,忽然用力一提马缰回身道,“有埋伏!快撤!”
此言一出,身后五百精骑俱是一惊,当即涌了过来。然而与此同时,无数人马如潮水一般,已从高地的一侧飞速冲下,将众人围困在其中。
观之竟有万余人。
“速去营中回报,调遣增援!”李世民扬声喝道,与此同时已拔出佩剑,手中寒光一闪,已刺穿了迎面一人的胸口。
那人轰然倒下,然而便在同一时刻,身后一簇红缨,不知何时已然伸至近前。
李世民始料不及,大惊之下,侧身规避,却终是被挑伤了左肩皮肉。
周遭厮杀的唐军见势大惊,纷纷簇拥而来护主。李世民趁着空挡撕开一段衣角搭在左肩,口手并用,紧紧绑住伤口。方吐出一口气来,前方边又是一阵骚乱。抬眼一看,一人高坐于马上,手持八丈长矛,骁勇无比,接连挑翻唐军数人,眼看着便要近身而来。
心知寻常兵士绝非此人对手,李世民咬咬牙,忽然夺了身旁一人长枪,一拍马冲上前去,一枪直指那人斜下。
对方一个后仰,堪堪避过。打马往旁侧走了走,看着李世民道:“想必这位便是秦王李世民罢,在下单雄信,今日便为取你性命而来!”话音刚落,已然拍马而上,长矛过处,唐军无人能挡。
李世民心知敌我人数相去甚远,便纵是硬拼也耗不过他人多势众,此时只寄望于斩杀主将,使其人马乱为散沙。
“本王愿会会将军!”由是他并不避退,反是一夹马肚,挥动长枪迎了过去。
双方枪头临空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李世民甫一偏转力道,枪头顺着对方长矛滑下,直取心口。单雄信不慌不忙,一个后仰,再度避开。李世民一枪落空,当即收回,第二枪不及刺出,左肩一痛,动作不由得略略一滞。便在这当口,单雄信的长矛已然朝他眉心刺了过来。
李世民极力忍住伤痛,猛一发力将对方矛头挥开,然而一击之下,左肩更是有撕裂之感。心知自己带着这伤,怕不是这人对手,只是此情此景,援军未至,总是逃也无路可去,却又如何是好?
略一思量,只知别无他法。李世民心下只欲速战速决,擒了这敌首,未多做思量,握紧长枪,当即拍马再攻。单雄信从容应对,侧身避开袭向胸口的一击,却是反手回身,长矛直至李世民后心。
李世民已然意识到,自己求胜心切,方才哪一击太过鲁莽。他匆忙收枪,意欲回神,却几乎已能感到身后一股劲风急速袭来。
“殿下,末将来迟了!”正此时,只听闻一声大喝,伴着“碰”的一声脆响。李世民匆忙打马回头,见一人已拦在自己身前,却是尉迟恭。
尉迟恭原属李密帐下,李密身亡不久,逢李世民大肆招揽人才之际,便归顺与他。方才混战之际,他被郑军阻隔在另一侧,久久不得近身,幸得关键时刻突冲而出,救得李世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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