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此时略略恢复了几分气力,他伸出右手按在李世民肩头,哑声道:“世民,够了……”
李世民唇齿间的动作不停,只是反手握住他的手,按在枕边。明显地感到了对方的抵触,李世民抬起身子,在对方腰间跪坐起来。两手撑在两侧,垂着头,正好是一个全然笼罩的姿态。
李建成仰面在下,乌发四散开来,爬满枕际。衣衫大敞,凌乱地挂在肩头臂膀,已全然失去了蔽体的作用。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觉得对方有如一朵盛开的牡丹,绝美得令人窒息。他无奈地笑了笑,叹道:“大哥,便如你说的,我已然……不能回头了……”
李世民的力道是如此之大,沉沉地将对方所有的反抗都压制下来。李建成再一次放弃了挣扎,原本带着些光焰的眼神也随之冷了下去。他定定看着李世民,终是慢慢闭了眼,只低声道:“我肩上有伤,你……且轻些。”
然而他话音方落下,下身的刺痛便应声而起。李建成绷起了身子,整个人颤抖起来。
毫无预兆地,李世民便这般长驱直入。李建成越是冷静,他心内便越是愤然。他只觉得,如若对方表现出明显的恨或者怒来,也许他心内都会好受几分。至少,他是对自己是在意的。
偏生是这种极致的冷淡,往往最为伤人。
李世民心内一腔愤懑无处纾解,便越发奋力地冲撞。然而待到他一抬眼,却又看到了对方那双眼。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清冷却如利刃一般的眼,在室内微暗的灯火中,愈发显得明亮异常。
这眼神是一种无声的压迫。李世民支起身子,朝周遭一片狼藉的床铺上看去,终是摸索到了从李建成身上褪下的锦缎腰带。
素白的镶着金边的腰带,便如同那人的肌肤一般,触感柔滑,让人忍不住想要流连。
李世民俯下身子,用腰带覆住李建成的双眼,然后伸手至脑后,轻轻地挽上了一个结。
他附在李建成耳边低低道:“大哥,无论你是否会原谅世民,世民……也只有这一夜了……”
李建成被遮住了双眼,整个人看起来愈发平静得死气沉沉。许久之后,他开了口,却仍是重复着方才的话:“我肩上有伤,你且轻些。”声音很轻,低若叹息。
李世民无奈地笑了笑,却再一次挺身进入了他。只是他没有急着动作,只是就着身体相连的姿态,伸手从背后将人揽了起来,抵在床内侧的墙壁上亲吻。
蓦地这般被贯穿到最深处,李建成整个人都簌簌地抖了起来。冷汗骤然在额前聚集起来,顺着发际徐徐滚下。然而周身的气力早已失了大半,只能任随对方任意辗转,肆意施为。
不知过了多久,当李世民徐徐松开手的时候,他感到李建成便如同一片枯叶一般,想前倾倒过来,无声无息地撞在了他的前胸。身子有些冰凉,乌黑的发丝凌乱地垂散在自己脸颊边,撩起心内一股隐微的悸动。
他伸出手,扶起对方的脸,正对着自己。李世民仔仔细细地看着这张让他迷恋了多年的面容,唇微薄而色淡,此时微微有些泛肿,却平添了几分诱惑;鼻梁挺拔,不减清俊的同时,却也为面容里添上了几分英气;眼……
眼蒙着,扎在其上腰带已有些歪斜,松松地遮住眼帘。然而素白腰带的两侧,却已然各自晕开了一片深色的痕迹。
微微润湿的深色痕迹。
“大哥?”李世民忽然怔住,他轻轻地摇了摇对方,低低地唤了一声。
然而没有回应,李建成不知何时,已然昏迷过去。
李世民忽然抄起身旁的被衾,将人严严实实地包裹住,抱紧怀里。李建成靠在他怀中,垂着头,眼下的长睫如同蝉翼一般,随着呼吸簌簌地抖动着。然而整个人,却是静如死水。
李世民背对着里内的墙壁靠了上去,微微仰起头望着帐顶。伸手狠狠地揉了揉额前的乱发,他忽然醒悟过来……自己这一夜都做了什么?都对大哥做了什么,将他逼到了如此的境地?
情欲退去之后,满心满身的悲哀和无力,如潮水一般地向他袭来。
可是他却不后悔……
他绝不后悔……
抬眼望向窗外,仍是一片深沉的夜色。
他无法预料过了今夜,二人会变得如何?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便如大哥所言,再日后便不可回头了……
如若可以,多么希望太阳不要升起,这长夜……永远不要结束。
————
一连三日,军中上下无人见过李建成。
李世民每每看到议事厅里本该属于那人座椅时,心下便如同被掏空了一半。他旁敲侧击地从旁人口中听闻,世子染了风寒,需得闭门谢客,清心休养。李世民心头一紧,却也只能笑着对那人道一声:“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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