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说些关于胤禩的话题,胤禛并不是个多话的,对着乌拉那拉氏更是无从开口,不过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又隐约着敲打,有意把昨晚的失态往醉酒糊涂了引导。看着乌拉那拉氏是个聪明的,他也就愿意给他一份正妻的尊重与支持。
胤禛是彻底生长在这个时代的,他比胤禩更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一天的晚上,胤禩一个人带着冯景从无逸斋回来,走进自己住所,见天色已经昏暗,屋内却黑漆漆的没点灯,毫无光亮。他一时情绪不对,把宫女太监都赶得远远的。冯景也被他打发去舀东西,偌大的宫殿里,只留下他一个人形单影只。
他慢慢走到内殿门口,刚要迈过门槛进屋,又转了转念头,转而坐在不高的门槛上,出神的望着幽蓝色的天空,头一次真真切切感觉到迷茫又孤单。
不知不觉中,胤禛对他的影响已经有这样大了么?
胤禛走进院落,看到的便是那熟悉的小小身影,瘦瘦弱弱的坐在门槛上,一双眸子无悲无喜,抬头遥望星空,月色朦胧,周身缭绕着浓浓的悲伤之意。
胤禛只觉得心里满满的全是心疼,当下快步上前把胤禩拥进怀里,语气颤抖:“八弟!”
胤禩身子一暖,眨了眨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四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胤禛低头看他,见他周身无恙,只是没披大衣裳瞧着有些冷,自从他中毒那一遭过后,胤禛比胤禩本人还上心他的身体,立刻径自进房间亲自找了件薄披风出来给胤禩披上了,把苏培盛赶到院门口守着,与他坐在一处也在门槛上,皱眉不悦道:“底下人怎么当的差!怎么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胤禩唯恐他又发脾气自己也伤肝,忙笑道:“是我叫他们离得远点,正好一个人清静赏赏景儿。”
胤禛不以为然道:“就是你惯着他们!又不是御花园,这里有什么景儿?”心下打定主意要再训斥一番手下的奴才,却要背着胤禩暗地里做。
胤禩岔开话题:“四哥,四嫂呢?”
胤禛他不愿再顺着说下去,又听他提起别人,竟觉得乌拉那拉氏是硬生生的插进二人之间,眉头更是紧锁,冷声道:“她自然好好的,你问这许多做什么!”
胤禩惶然一震,以为他是在维护乌拉那拉氏。是了,四哥娶了妻,成了家,以后有乌拉那拉氏陪伴他——用不到自己了。自己也不该总是缠着他不放手,孩子也有长大的时候……
他脑海里翻云腾雾,过去种种都袭上心头,张口却哑然无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苦涩一笑:“四哥,昨儿个才洞房花烛呢,快回四嫂那里去罢!皇阿玛不是准了三天的婚假么,这才什么时候,你倒跑我这里来了,叫四嫂知道,还不得怎么在心底埋怨我呢。”
晚上光线昏暗,胤禛也瞧不见他面上神情,听了这话只扯出冷笑:“她敢?!”
这两个字入了胤禩的耳,似是打在他心上,自己也不知道又是惊又是喜,心情却是瞬间好了起来,微微一笑:“四哥,咱们兄弟日子长着呢,女人却一辈子只有一次新婚不是?你就多去陪陪四嫂吧!”
胤禛不为所动,反而伸手把胤禩身上的披风裹得更紧了些,漫不经心道:“夫妻两个的日子也长着呢,我正是专门从那边过来看你的,今晚儿不回去了。”
“四哥,这……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胤禛带了几分情绪。“她嫁了过来,我自给她一份皇子福晋的体面,你才是我心头上重要的那一个,若是她敢对你闹脸色使绊子,只管告诉我。”
胤禩鼻子一酸,赶紧忍住了。冯景正巧小步溜进来,看见兄弟俩没形象的坐在门槛上聊天,笑嘻嘻过来打个千:“四阿哥,您可来了!我们爷今早上还问起您呢!”
胤禛不悦之情一扫而空,脸色也瞧着回暖许多,站起来佯作踹去,道:“偷懒耍滑的狗奴才!屋里屋外一个人也没有,就是这么伺候你们爷的?”
冯景看气氛挺好,知道这位爷没有太大的不高兴,于是不躲反迎上虚虚实实受了这一脚,乖觉请罪又分辨道:“四阿哥说的是,奴才认错。奴才也想着留下来,可主子爷的吩咐奴才们也不敢不听啊。”
又添油加醋道:“四阿哥,爷是最听您的话的,还请您劝劝我们爷,这眼看就入秋了,天气可要冷了。奴才们也担心爷的身子骨啊!”
胤禛转头看胤禩,正好迎上胤禩看过来的一眼,四目相对,种种情绪轰然炸开,胤禩还好,胤禛想起昨夜的旖旎幻境,忍不住暗自唾骂自己的龌龊,一张俊脸却是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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