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被吓呆了牢头一面通知大夫,一面让人传话给宁华阳,想问问他这事怎么办。
只是让宁华阳想不到,他原本打算把这是压下来,不想耽误自己儿子的婚礼,可惜宁渊早就安排了几个大嗓门的家伙混在人堆里,瞧准了传话的人来了,立刻将宁仲坤在天牢里寻短见的事情抖得人尽皆知。
大周在婚嫁习俗上有个规矩,就是如果夫家有新丧,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办喜事的,不然不光不吉利还会祸及新娘,想阻止宁逸才与婉仪郡主成婚,这自然是最好的办法了,只要让大家伙都知道宁仲坤在天牢里寻死,那不管他死没死成,这桩婚事是铁定办不下去了,就算宁华阳拼着非议要一意孤行,皇室也不肯。
齐公公办事十分利索,他奉了长公主的命令,立刻带人上天牢里走了一遭,瞧见宁仲坤的惨状,一时都有些不忍心,心想这位宁公子肯定是有什么天大的冤屈,不然就算要寻思,何以用这般大的力气去撞墙,若不是墙上还贴着一层湿土,没有像石板地面那样硬,只怕宁仲坤早就一命呜呼了。
只是宁仲坤虽然留着了一条性命,状况却委实不乐观,脑袋开花,失血过多,脸色更白得像纸一样,会不会变成傻子都难说。
齐公公了解清楚了情形,不敢怠慢,拿着那封血书又匆匆回到了国公府。
宁国公府里边已经由原本的喜气洋洋变成了安静一片,正堂中,所有人齐齐坐开,皇室中有身份的人那样多,倒把如今国公府的掌舵人,宁华阳挤到了最边上,连个座位都没有,只能带着宁逸才陪着笑站着,而婉仪郡主,早已经在长公主的安排下由侍女陪着到另一处花厅歇息去了。
皇后陪着长公主坐在正中,一直在悄悄打量长公主的表情,她虽贵为皇后,可对这位老太太是又敬又怕,方才也派人回宫传信给皇帝,这里事情有变,皇帝暂时可不必来。
舒惠妃坐在皇后下首安静地喝茶,表情一派淡定,她身后的司空玄是不是会将目光从门口望出去,宁国公府虽然此时已经大门紧闭,但外边一浪高过一浪的议论声还是能细密地传进来,只听着这热闹程度,便能知晓外边聚集的人同刚才比起来只会多不会少。
这实在正常得很,老百姓们大多是喜欢看热闹的,正常的热闹受欢迎,不正常的热闹更受欢迎,若是能瞧见什么难得的八卦或是丑闻更是值得,因此一些原本没有来观礼的老百姓,在一传十十传百知道了宁国公府发生什么事情后,都簇拥着来了。
“皇后娘娘,公主殿下,臣下心想我那侄子吉人自有天相,应当是什么地方误会了,眼下吉时将过,未免耽误,不如……”宁华阳弯下腰,想着进言让宁逸才与婉仪郡主赶紧拜堂,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公主打断,“急什么,等齐公公回来之后再议不迟,吉时固然要紧,可若是让婉仪触了什么眉头,宁大人你担得起这份责任吗!”
“是……下官明白……”宁华阳脸色僵了僵,在退下的同时,朝前边正坐着的司空旭使了一把颜色,示意他帮着说说话,可换来的只是司空旭隐晦地摇头。
如今在场诸人中他地位不是最高,也轮不到他做主,月嫔死后司空旭地位已大不如从前,若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得罪长公主完全有弊无益。
见事已至此,宁华阳轻叹一口气,只能寄望于宁仲坤不会真的一命呜呼,也好让今日这场婚事能继续下去。
片刻之后,齐公公终于回来了,跪在长公主和皇后面前言简意赅将事情说了一通,然后又呈上了宁仲坤的那封血书。
血书上的内容无非是写着一些他是遭人栽赃陷害,并没有下毒毒害宁国公一类,但长公主并没有心思看这个,扫了一眼便摆在一边,问道:“你说,那宁仲坤是还没死吗?”
“宁少爷的确尚活着。”齐公公点点头,“只是伤势颇重,神智亦不轻,也不知能不能恢复。”
宁华阳听见这话,立刻松了一口气,活着就好办,只要人没死,这婚事就能继续办下去,于是他立刻抬步上前,笑道:“如此便安心了,既然小侄性命无恙,也劳烦郡主继续在花厅等着,便请公主殿下做主,主持二位新人拜堂吧,外边还有许多老百姓等着了领拜堂之后的红包呢。”
宁华阳说得巧妙,直接将外边等着看八卦的人山人海一律说成是来分红包的,让长公主识大体些,莫要弄出耽误事的幺蛾子来。
可惜,宁华阳显然对眼前这位老太太一点不了解,长公主不光不领她的情,反而眉毛一竖,冷哼一声道:“我瞧你这人也是个没良心的,自己的亲侄子出了事躺在那人事不省,你却能嬉皮笑脸在这里看你的亲生子成婚,半点担忧之色都没有,当真好冷的血,实在让我怀疑这封控诉冤枉的血书中所写到底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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