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满池的鸳鸯尸首,宁逸才的脸色也跟着白了一片,皇后更是用一方手绢捂住了口鼻,语气凝重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禀皇后娘娘,是因为不知从哪里跑来了一只野猫。”宁华阳额头挂着冷汗,“放心,下官立刻就差人将此处清理干净,绝对不留半分痕迹……”
“清理干净?宁大人你好大的口气,这样一个不吉利的凶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宁华阳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公主打断了,眼前的场面仿佛大大刺激了长公主的气势,“好端端的一池鸳鸯,竟然能突然死绝,皇后娘娘,难道你也认为这是偶然!?”
皇后皱眉没说话,可眼前这场景换做任何一个明白人看了都明白是大凶之兆,成婚当日,用来寓意和和美美白头到老的吉祥鸟儿竟然死光了,可不是老天爷在预示什么吗!
舒氏露出好奇的眼神,看了司空玄一眼,见司空玄对她摇摇头,她不禁有些诧异,原来此事竟然不是宁渊做的,难不成果真是连老天爷都要阻挠这桩婚事?
皇后缓缓放下了手里的锦帕,方才她看重皇室颜面不愿意中止婚事,多半也是因为宁仲坤性命无虞,于风俗规矩而言继续拜堂也能说得过去,但眼下瞧着这俨然是凶兆的一池塘死鸳鸯,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继续拜堂之类的话了。
不然这婚事成了,可往后如果婉仪郡主在宁家出了什么事,长公主要泼皮似地赖到她身上,她又该如何做?
“传本宫懿旨,送婉仪郡主回宫,婚事暂停,然后将今日之事告知皇上。”
见已皇后有了决断,长公主终于送下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这,这……”宁华阳却慌了,眼瞧着自己马上就要成为皇亲国戚,怎么能让如此大好的机会就从身边溜走,忙道:“娘娘,此事纯属巧合啊,这婚事若是不成了,我们宁国公府的脸面要往哪里搁,父亲他如今卧病在床,最想看见的便是孙儿们成家立业,若是这事传到父亲耳朵里,他老人家只怕……只怕……”
皇后却道:“宁大人,本宫只说婚事暂停,又未说取消,今日之事是巧合也好,天意也罢,一切还是等皇上的定夺吧。”
“下官,下官领旨。”煮熟的鸭子飞了,险些让宁华阳咬碎了一口牙齿,宁逸才也是满脸晦暗,不过宁华阳最擅长的便是隐忍,很快就整理好了表情,“既然如此,臣下听娘娘的。”说完,大概是知晓皇后他们打算走了,宁华阳做了个请的手势,想要亲自送人。
便在这时,在花园另一边花厅的方向,又传来一阵宫女叽叽喳喳的呼喊:“郡主等一等!郡主你不能过去!皇后娘娘让奴婢们送郡主回宫啊……郡主!”
众人回头去看,见着一身大红喜服的婉仪郡主正拎着裙摆朝这边跑了过来,他已经取下了红盖头,头顶凤冠上的珠翠随着她跑动的步伐一颠一颠,在午后的日头下闪闪发亮。
“婉仪?”长公主变了脸色,还不待婉仪郡主近身便抬手指着她怒喝道:“你这模样成和体统!真是没有规矩!”
“外祖母,我不会去,我要嫁!我今日非嫁不可!”婉仪郡主噗通一声跪下,这话刚说出来,长公主立刻变了脸色,“混账东西,身为女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不怪,外祖母,这桩婚事是你答应了的,何以临到了成婚这天又要处处阻挠!我与逸才之间早已郎情妾意,芳心暗许,私下来往多回了,熬了许久才熬到今日得以成婚,怎么能这么对我!”婉仪郡主的话音刚落,不止在场所有人,连宁家父子的脸色都变了。
“婉仪!你疯了不成!”长公主听得几近晕眩,恨不得立刻上前去一巴掌打晕这个丫头,大庭广众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名节要还是不要!
“你们之间早已郎情妾意,芳心暗许,私下来往多回了……?”皇后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句,一双目光立刻落在了宁逸才身上,吓得宁逸才也跟着噗通一声跪下了。
“皇后娘娘,小人冤枉!”宁逸才慌慌张张地辩解道:“小人从未与郡主行过私相授受之事,小人冤枉!”说罢他又看着婉仪郡主,扯着嗓子道:“郡主与小人无冤无仇,即便郡主想嫁与小人为妻,又何以说出这样的话来贬损双方的名节,小人实在担当不起啊!”
“你这没胆子的,当初对我说得信誓旦旦,一定会正大光明娶我为妻,让我二人再也不必费尽心机私会相见,如今尽然怂得连认都不敢认了!”婉仪郡主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忽然间就滚了两颗泪珠子下来,“你甚至为了娶我,不惜给你祖父下毒,然后陷害你的嫡兄弟,你告诉我只有除掉了国公府里唯一的嫡子,你的父亲就能顺理成章成为下一个宁国公,而你也将成为世子,就不在是从前为人诟病的庶子,而会有足够的身份迎我这位郡主过门,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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