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常情罢了,我好歹与孟之繁接触过,早便看出了他骨子里的自私阴狠,他觊觎呼延已久,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正常得很……对了。”宁渊听赵沫忽然提到呼延元宸,免不了多问了一句,“呼延出城,也有两天了吧。”
“今日是第三天,如果路上不耽误工夫,再过两天也该回来了。”赵沫道:“我同他说过,此事让我去办便可,可他总觉得好像是欠了你的,一定要亲力亲为,我也拦不住。”
“他便是那样的性子,有时候也不知道该说固执好,还是矫情好,我分明说过并不会在意这些。”宁渊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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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华阳这几日过得十分不顺遂,他表面上一直装病躲在府里,一面努力思考着,要如何躲过眼前这一劫。
婉仪郡主的指控,加上宁仲坤的以死相谏,虽然对于谋害宁国公这件事上尚没有真凭实据证明与他有关,可仅仅是皇帝的怀疑也够让他喝一壶的。
原本他还寄希望于司空旭或者庞松,甚至孟之繁能帮他一把,或者处处主意,可眼下孟之繁忽然被孟国公禁了足,而庞松和司空旭也对他道此事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还说好在皇帝只是怀疑,没有证据,等过一段时日,事情淡下去,便也太平了。
但宁华阳显然不会这么认为,皇帝已经下旨将宁仲坤挪出了天牢医治,并且还派了太医入府来替宁国公瞧病,太医有圣旨在身,自然做事勤谨,道宁国公当初服毒不多,调养数日自然能苏醒过来。
这更让宁华阳犯愁,一旦宁国公醒了,自然会知道他将吴氏送到尼姑庵去的事,吴氏当然不可能愿意去尼姑庵,本就是宁华阳差人硬绑了去的,如果宁国公要让吴氏回来,只怕吴氏回京后第一件事便是跑到皇宫门前告状,说他软禁嫡母。
事情要是真变成这样那可就不得了了。
宁华阳当初以为胜券在握,便也只想将吴氏送走,并未动要灭口的心思,怎料如今事情居然峰回路转,只要吴氏回来一张口指控,立刻就会将他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而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便只能让吴氏永远地闭上嘴巴。
因此他悄悄派出了刺客,让他们去软禁宁珊珊和吴氏的庵堂,将那两人一并解决掉,再伪装成山匪犯案,这样才能保他暂时的太平。
只是刺客已经派出去了好几天,却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不禁又让宁华阳心里打起了鼓。
这一日,宁华阳依旧在府里焦急地等消息,忽然来了下人通报,说宁仲坤回来了。
宁仲坤在牢里那一撞伤得极重,脑袋都险些开了花,好在他尚年轻,又被接出天牢治疗,恢复得也还不错,醒来之后,皇帝也没有再让他回牢里去的旨意,还特地恩准他回府养伤,可宁仲坤不知怎的,一直赖在外边不愿意回来,怎的今日又回来了?
宁华阳虽然心中困惑,可作为叔父,面子上的事情总要过,还是迎了出去,走到大门口,瞧见宁仲坤居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不禁眉头一跳。
宁仲坤头上缠了一圈厚厚的纱布,活像个大馒头,让他整个人瞧上去十分滑稽,但宁华阳显然没心思取笑他,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陪着宁仲坤一并来的几人身上,上前行了一礼,“下官见过六殿下。”然后抬起头,对另一人道:“怎的京兆尹大人也来了。”
“宁大人好。”京兆尹干笑着行了一礼,“本官身负皇令,随着宁少爷前来再次查探一番国公爷中毒之事,此番叨扰了,不知宁大人身体可好些了。”
“左右不过是老样子,风寒加着时疾,不算太严重,可唯恐过了病气给皇上,是以一直不能入宫面圣。”宁华阳装模作样咳了两声,他此番装病也是动了真格,唯恐被人看出端倪,甚至服用了能体现出病态的汤药,整个人看上去的确有种病怏怏的姿态。
京兆尹又露出一记干笑,他其实压根不愿意来,因为宁国公中毒的事情,左右不过是国公府里的家务事,他能处理得好便也罢了,万一处理不好,将会大大地得罪宁华阳,万一宁华阳来日成了新任宁国公,记着今日之仇,还能给他好日子过吗。
他甚至私底下还有些怨怼皇帝,原本皇帝起了疑心,放出宁仲坤,也明白这件事蹊跷,想暂时按下来,等宁国公醒了交给他老人家自己去做决断,是没他京兆尹什么事的,偏偏那个舒惠妃整日在皇帝耳朵边嚼舌根,一说国公府的事可大可小,若宁仲坤当真是被冤枉陷害的,那么阴谋促成此事的宁华阳狼子野心,将来势必会成为朝堂祸水,皇帝不得不防;二说此事闹得极大,皇帝早日查清,也能显得天子清明,体恤臣子,在老百姓心中搏一个好名声,皇帝越听越是这么回事,于是才降了一道圣旨给京兆尹,让他查案,还顺便派了六皇子司空玄从旁监督,以防止有失偏颇之事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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