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宁仲坤忽然要求回府后,他才不得不陪着来。
“叔父,祖父可是醒了?”宁仲坤脸色苍白,语气入场地问向宁华阳,看不出又什么别的情绪。
宁华阳打量了他一眼,道:“你祖父年事已高,又中了毒,虽然得皇上圣眷,有太医大人在府中调养,可也暂时没有醒来的征兆。”
“原来如此。”宁仲坤点点头,“我想去看看祖父。”
“当真奇了,你这大逆不道的家伙竟然还敢回来?”宁仲坤话音刚落,宁逸才却不知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走到众人身前,对宁仲坤不客气道:“下毒害了祖父,还恬不知耻地在牢里伸冤,胡乱泼脏水到我和父亲身上,现在又摆出这幅假惺惺的作态,你莫不是想看看祖父有没有顺你的意,死没死成?”
☆、182 汤药疑云
宁仲坤低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可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已经被捏得死紧,宁逸才不过区区一个庶子,竟然敢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若是换了他从前的脾气,哪怕是有伤在身,都会冲上前去狠狠教训一番这个不识抬举的家伙为好。
只是在来之前,宁渊特地同他说过,让他无论听见什么话,看见什么事,都要忍耐,切不可与人起事端,否则于大计无益,所以纵使宁逸才的模样让他怒气冲天,可他依旧不言不语,只当做没听见。
京兆尹站在一边没说话,眉头却皱了起来,宁逸才不过一介庶子,怎的对嫡子说话还如此不客气,再看宁仲坤,见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十分可怜的模样,好像对这样的场面已经司空见惯了,京兆尹不禁心里嘀咕,难道这宁国公府里,庶出的一贯是这般欺负嫡出的吗?
“宁大人,贵公子当真好教养。”司空玄开口不冷不热道了一句,“一介庶子居然敢这般呵斥嫡子,若是放在其他人家的府邸里,恐怕早就被押下去打板子了。”
“逆子,胡言乱语些什么,还不快跟你弟弟道歉!”宁华阳被司空玄的话一堵,立刻尴尬地呵斥了宁逸才一声,他心里也直犯糊涂,宁逸才平日里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今日这般毫不客气地出言挖苦别人还是第一次,到底是怎么了?
“我……”宁逸才整张脸僵在了那里,他会一反常态这么做可是有原因的,闹出了婉仪郡主那档子事后,宁逸才百口莫辩,如今他们父子又遭宁仲坤反咬了一口,更是觉得抑郁非常,同宁华阳的瞻前顾后比起来,宁逸才显然没有那么能沉得住气,为了洗脱自己,这原本是他耍的一个手段——他知道宁仲坤一直是一副纨绔的脾气,身边的丫鬟下人只要稍微做错一点事都会打打杀杀,如果被他这个庶子当面臭骂,宁仲坤肯定会暴跳如雷,说不定还能动手打他。
而他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只要宁仲坤一动手,他这人粗俗的本性就会在京兆尹眼里暴露无遗,既然当着别人的面都能同自己的家人动粗,如此暴戾之人,京兆尹想必也看不惯,那么他在后边调查的时候,就或多或少会偏向他们父子这边,甚至在呈给皇帝的折子上,也会将宁仲坤的暴行写明,可以对兄弟拳脚相加,在祖父药里下毒自然也没有什么。
哪只宁仲坤不光同他想象的截然相反,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不说,竟然在那里装起了可怜来,这样反倒显得是他这个庶子在专横跋扈,欺凌嫡子,宁逸才不禁有些傻了。
“实在是放肆!我让你道歉你没听到吗!”宁华阳看着宁逸才无动于衷的模样,又加重语气喝了一句,宁逸才到这时才回过神来,悻悻抱拳向宁仲坤行了一礼,咬牙道:“方才是大哥我心直口快……三弟你别往心里去……”
“不妨。”宁仲坤摆了摆手,又重重咳了两声,模样更是虚弱了几分,这一幕看在京兆尹眼里,他不禁摇了摇头。
而宁逸才一口牙齿都要被咬碎了。
“你祖父一直未醒,如今只怕是不便见人,你既已回来了,便先回房歇息,客人交由叔父我来接待便成。”即便明知道宁仲坤此番回来是打算翻案的,照理说是已经同他们父子撕破脸了,可现下当着别人的面,宁华阳却又不得不和颜悦色地同宁仲坤说话,当真是笑得脸都酸了。
“不必了。”宁仲坤还未说话,京兆尹却义正词严道:“我此番过来,一是将宁公子送回府,而是将下毒案调查清楚,待客之类的先放在一边,还是查案要紧,还望宁大人体谅。”
“大人公事公办,此事没什么不能体谅的,既然如此。”宁华阳点点头,“大人打算从何处开始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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