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才开始他就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现下终于想明白了,刘一刀是口公证人,本应避嫌,而宁逸才让他去拿证物时,无论宁仲坤还是司空玄都没有任何一人站出来反对,这本就不合情理了,如此说来,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是故意的!
果然,宁华阳刚意识到这一点,便听见司空旭幽幽道:“京兆尹大人若是有问题,便问问宁烈公子吧,本殿觉得,他所说的话,应当会比本殿更有说服力些。”
京兆尹整个被弄得云里雾里,怎么好像眼前这六殿下在同宁家二公子联合起来卖他的关子一样,但他恼怒不得,只好又将探寻的目光挪到宁烈身上,到这时,宁烈才站起身道:“京兆尹大人,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留过什么药渣。”
“什么!宁烈你!?”宁逸才听见这句话,立刻不可置信地看着宁烈,长大了嘴巴。
“果然……”宁华阳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喘不上气来。
“你没有留什么药渣?”京兆尹一愣,立刻看向那个白瓷瓮,“那这里面的东西是……”
“那里面的东西是本殿交给宁二公子,让他收在屋子里打马虎眼的,当然,本殿交给他的时候,里边可没有什么毒药。”司空玄在此事接过话,“可是现在,却从里边验出了毒,京兆尹大人觉得,何以会这样呢?”
京兆尹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许多年,也审过许多案子,到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再看不出来,便是真蠢了,此事明摆着是六殿下联合了这位宁二公子,拿着一翁假药在耍诈呢,可所谓兵不厌诈,居然还真被他们诈出了苗头来。
想到此处,京兆尹立刻眼神不善地看着已经满脸冷汗的刘一刀:“如此瞧来,定然是你这家伙在取药的时候动了手脚,本官问你,你可有话要招?”
“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刘一刀显然是害怕极了,可依旧咬紧了牙关,他知道,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松口,一旦松口,他便是死路一条。
“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有六殿下和宁二公子的指控,你还想装蒜?是要逼着本官用刑吗?”京兆尹官位不及宁华阳,身份不及司空玄,之前在这屋子里气场一直是被压着的,如今到了审口供这一茬,这却是他的强项,立刻气势恢宏道:“便狠狠打你二十大板,看你招是不招!”
“大人请先等等。”京兆尹话音刚落,坐在一边的宁仲坤却在这时开了口,他阴狠地盯着刘一刀,表情讥讽道:“这贱骨头有胆子往我身上泼脏水,想必是做足了准备,靠着大人的几板子只怕是审不出实话来,不如将人押到我的院子里去,我那里有一处专门拷问人的地儿,喉箍,脚钉,蒺藜鞭,铁莲花应有尽有,他便是有再硬的骨头,想必也熬不过那流水的刑具。”
宁仲坤语气不重,可这话听着却格外叫人毛骨悚然,司空玄不悦地皱起眉头,竟然在自己住的院子里准备有这样的地方,想象便知道宁仲坤平日里对待身边的下人有多残酷不忍,如果不是宁渊嘱托,以司空玄的性格,即便宁仲坤是冤枉的,也压根不想帮这种人渣,留他在天牢里自生自灭才是应有的报应。
听见宁仲坤的话,刘一刀一身衣裳立刻就被冷汗浸湿了,如果打板子,他咬咬牙好歹能抗,可是那些刑具……别的他不知道,光是那蒺藜鞭,上边布满了倒刺,抽一鞭便能活活带下一大块的皮肉,被这个活活疼死的也有,至于那个铁莲花,则更是残酷不仁,这玩意形似木马,行刑时将人放下去对肉体进行折磨,原本是转为处刑女子所用,被宁仲坤经过一番改良之后,竟然也能用在男子身上,扒了裤子后,将男子强行按于其上,木马上的铁莲花从两片屁股蛋中间的小眼里硬捅进去,行刑时惨痛异常,往往顷刻间便能被那铁莲花在肚子里搅得肠穿肚烂,直到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一刀越想,脸色越白,只觉得跟被那些刑具招呼比起来,直接去死只怕还痛快些,见押着自己的两个侍卫已经将自己拉了起来,准备往门外拖,他只当要拉他去行刑了,浑身一震,立刻惨叫道:“不要呀!我不去!我说!我什么都说!”
京兆尹一挥手,那两个侍卫又重新将刘一刀丢在了地上,刘一刀急急喘了几口气,只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到鬼门关边绕了一圈,断断续续道:“小的,小的的确是在拿那药材来的路上,在里边做了手脚,加了砒霜……”
“哼,一介下仆,竟然有胆子行此等栽赃陷害之事!”京兆尹哼了一声。
“京兆尹大人,此人如此阴毒刁滑,方才所做的口供也是无中生有,绝不可信,定是受人唆使了,你可得好好查一查。”宁仲坤一面说,一面望向宁逸才的方向,宁逸才的脸色早已白得像张纸,表情虽然很是镇定,但他不断颤动着的袖摆却明显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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