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先生嘴里念念有词,两指夹起一张符纸,点燃后放于身前一方巴掌大小的铜鼎中,随后双手交织在一起,捏了个印诀,随着符纸的缓缓燃尽,铜鼎上方开始盘而不散着一股青烟,接着那青烟仿佛活物般,从宁渊的口鼻中钻入,片刻之后,宁渊便浑身一震,一个半透明,犹如雾气般的影子从宁渊身上浮了起来,不过却动荡不已,好像随时都会散去一样,
随着那影子浮现的一刹那,宁渊身体上又出现了一层血色,竟好像一条血蛇般在他的四肢间缠绕游动,然后高昂起头,对着浮于上方的那个白色影子,蛇信一吐,就要猛扑过去。
“大师,就是现在!”玉竹先生见状,高喝一声。
灵族尊者早有准备,深吸一口气道了声佛号,接着便双掌合十,原本慈眉善目的脸上忽然间变得犹如怒目金刚,厉咤一声:“阴煞之力啊,回到下咒之人身上去吧!”
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随着灵虚尊者的这声厉咤,瞬间轰到了那血蛇身上,血蛇发出一声尖叫,居然就这般被打散了。
在血蛇消失的一刹那,玉竹先生也伸出两指朝白色影子一点,那影子晃了晃,像被什么东西卷入了一样,盘旋成一团漩涡,直至消失。
玉竹先生手指变了个印诀,便不再有动作,而灵虚尊者也如老僧入定般闭上眼睛,神游天外,同那放煞之人斗法去了。
与此同时,远在大夏一个十分潮湿阴暗的地穴中。
司空旭全身赤--裸,四肢张开,阳面朝上躺在一片血红色的泥块上,手腕和脚腕处分别被钉入了一根足有半尺来长的钢钉,将他整个人钉在了原地,涓涓细血顺着钢钉浸入身下的泥块,让泥块颜色更显嫣红。
司空旭身边的一块巨石上,盘腿坐着个黑袍和尚,手里捏着奇怪的印诀,眉头微皱。
“真是吃亏了。”黑袍和尚自言自语道:“早知道这小子要放煞的人来历这般奇特,本身就不能算是活人,浑身死气刚好能挡住煞气的侵蚀,老衲无论如何都不会接下这桩买卖,居然折腾了那么多天还未将那人煞死,再这样下去,老衲一身道行岂不是要掏空?可若是半途而废的话,要放弃掉这小子体内的帝王血 ,老衲也不甘心啊……”
就在黑袍和尚表情纠结之际,半空中忽然传来一阵风雷之声,和尚不过一愣生的功夫,双眼便猛地瞪大,脑门心上也凸显出一圈圈的筋络,剧烈的疼痛让他抱住脑袋一脸发出了好几声惨叫,咬牙切齿地怒吼道:“灵虚!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还不快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老衲今日便是来清理门户的,黑袍,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还不乖乖伏诛!”黑袍和尚嘴巴里又奇异地传出了灵虚尊者的声音,像是在自问自答一般,接着他又是一声惨叫,整个人像再也坐不住了一般,从大石上翻下来,抱着脑袋不住痛苦地打滚。
而躺在另一边好似人事不省的司空旭,四肢忽然微微颤动了一下,接着身上浮起了一团白蒙蒙的影子,随机那影子也化作一团漩涡,消失不见了。
同样的一幕,也再度发生在宁渊的房间中。
陈老目瞪口呆地看着忽然软倒在地上的呼延元宸,与他脑袋顶上正缓缓消失的漩涡,压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现下无论玉竹先生还是灵虚尊者都已入定,是决计打扰不得的,他没有办法,只好帮忙将呼延元宸的身体放平,开始静观其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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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京城菜市口,一处专门在处刑穷凶极恶的罪犯时,才会被启用的法场。
喧嚣的锣鼓声和叫骂声中,宁渊虚弱的睁开了双眼。
这种虚弱且无力的感觉,他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了,仿佛连动一动手指,都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浑身上下都有一种火辣的疼痛感传来,宁渊深吸一口气,又将眼睛睁大了些,才发现眼前所见的,是一幕十分熟悉的场景。
自己浑身伤痕地被绑在一处高台上,腹部高高隆起,身下堆满了草垛,四周满是对自己大喝妖物的百姓,以及正对面高台上,那几个零零散散却衣着华贵的人。
宁珊珊身着华美宫装,满面怒容,正同一高大俊朗的异族青年分辨着什么,厉声道:“将这妖物处以火刑,是皇上亲口下的旨意,呼延皇子此举,难道是依仗着大夏兵强马壮,公然向我大周皇室挑衅吗!”
而另一边的异族青年,脸色变了变,没有再多言,重新后退一步站定,只是向自己投来一记惋惜的目光。
那目光中虽然带着歉意,却也有一股陌生与疏离。
宁渊微微一愣,随即便释然了,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现在的自己,对呼延元宸来说,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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