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苍岫将灵璧随意往脚下一扔,又掏出一枚刺破,笑道:“浑尘教自从五代之前便与我明家有生意往来,我与徐掌教自幼关系亲近,那也是两家长辈促成,怎么如今明家要换家主,也要换了从前的老客人吗?至于我在外给明家声誉抹黑……我却不知本家哪一条家规上写了,宗子不许出门,不许和人来往了!这条家规何时新加上的,怎么没通知过我这个宗子?”
这些灵璧被他一路上用来揣摩新的利用灵璧的方式,刻满了玄文,随手点破灵珠,其上的字句便在灵气滋润下施放出堪比高阶法器的力量,撑开守城法阵压制。
他曾是这座城的代主人,对大阵的任何一处都了若指掌,每块灵璧都是对准了阵法的弱点施为。而明家的人却在他被夺舍、双手被废后就轻易于他,根本没想到他还能对大阵做什么,是以没想过修改守城阵法。
明召远手里的阵盘摇晃得越发厉害,里面甚至传来丝丝碎裂声。他心里不禁有些动摇,为了掩饰心虚,更疾颜厉色地吼道:“明苍岫,你可记得你还姓明?你这次勾结邪魔冲击守城大阵,可是犯了叛逆之罪!”
空中阵光道道,一群长老出现在城头,看着明苍岫随意刻画灵璧扔上迎宾台,抵住守城阵光,也都惊怒地喝道:“苍岫住手!你忘了自己是明家的人吗?怎能对守城大阵下手?”
“就算你恼了我们这些亲戚,难道不管你父亲了吗?你带人攻打明家,岂不是令亲痛仇快!”
明苍岫手里握着灵璧,朝他们笑道:“我和徐教主都没有攻打明家的意思,几位长老怎可无故诬陷我?只不过二叔方才说,长老们因为我双手经脉淤塞就要废我宗子之位,我正是在证明给他看——
他朝空中摊开双手,露出那枚灵力四溢,源源不绝地化作法力抵住守阵大阵的玉璧:“我的手还能雕灵璧呢。”
“我还能解灵壁,明家也没有不许宗子在外结交道友,开拓眼界的规矩,更没规定宗子的性情一定要如何,各位长老凭着哪一条废我宗子之位?又是谁签章用印的?我这个宗子在外,我父亲闭关未出,是谁予了你们废立大权的!”
他在那枚灵璧背面刻了几笔,灵力透入玄文中,脚下风云自生,轻飘飘站在空中。天边余晖披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笼上一道辉煌霞光,威仪凛凛,令人不敢逼视。
这座城也似在他脚下低头,护城大阵的光华逐渐暗淡,也融入那满天云霞中,成为了他的衬托。
众长老忽然意识到,一年多前那个正常的、统领明家的宗子又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变得更强大坚韧,就像天上层云一般,遮天蔽日地碾压回来了。
他们之前挑中的那些弟子们看着虽然也都秀出群侪,可是跟眼前的明苍岫相比,就像是萤火之光对比明月。
可他的手还是废了!
沉醉在他的风采中许久,年纪最大的长老忽然清醒过来,道:“我明家毕竟是点灵世家,会把灵璧雕成攻击法宝有什么用?宗子是倾全家之力供起来的,必须是点灵点得最好的人,你这样粗暴地破坏灵璧,又怎么能把握好明家的未来?”
“我正是为了明家的未来而来。”明苍岫负手站在空中,“天下间不只是一种方法可以解开灵璧,我这一年多来也并不是自暴自弃,而是在天地之间追寻新的道路,今日正是展示给你们看其中一角罢了。我们明家虽然以解灵璧起家,但身为修士又岂能像寻常匠人一样只会解玉,不思求道?”
那枚灵璧在他手中破碎,明召远的身子忽然一震,猛地吐了口血出来,再也握不住那只阵盘,只能看着它落向城下。
明家长老们纷纷去抢,空中却多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朝着阵盘一召,那盘便晃悠悠地绕开众人,朝着那只手投去。
手的主人也是一名留着清须的高大修士,仪容端庄,神色冷淡。他在阵盘上轻轻一抹,黄色阵光便全数消失,高台上反而起了一道清光,将众人都送入明家主宅。
长老们抓紧控拆明苍岫在外如何轻浮,败坏明家声誉,如何废了双手不能服众,刚才又如何对长老无礼、不友爱堂弟……可是谁也不敢提废立宗子之事。任谁心里都清楚,他现在这样强大,下一代的子弟,不,或许整个明家已经没人比得上他了。
明家族长明召仪冷淡地听着,身上不时闪过一道道流光,身上时不时闪过一丝玄远狂暴的气息,慢慢压得众人不敢说话。他站在那里,身上的气息就已经像是处在另一处虚空,闪着灵光的双目朝明苍岫看了一眼:“你的修为又有进益了,手怎么样,还能解灵璧吗?我不日就要飞升上界,不能再庇护你,你要坐稳这个家主之位,不能只靠法力,还要靠自己的解灵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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