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停止时,他已恢复了常态。他要得到的东西,如果笼络不回,那么总也能抢得来,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阴婺的双目扫视着对方众人,在林海如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又落回梅若影身上。
梅若影毫不避让地回视,将长剑放落身侧
司徒凝香见他笑得开心,心中不屑,越是要赞赏自己孩子,于是欣然道:“好马不吃回头草,不愧是我儿子,这种无耻之徒,让他自己一边凉快去吧!”
这一声说完,引得对方那边喝骂纷纷。
刘辰庚不怒反笑,深深地凝视了梅若影最后一眼,转向林海如道:“那可是你的剑?”
林海如手按鞭柄,全神戒备着刘辰庚的突然发难,脸上神色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好!真是一个好师弟!”语毕,刘辰庚仰天打个哈哈,转身排众离开。
见东齐诸人都随之而去,聂悯一直紧蹙的眉放了开,见梅若影正慢悠悠拂着身侧的出鞘长剑,问道:“刚才你被他咬了?”
“什么?”颜承旧首先沉不住气
梅若影有些入神地看着帐篷顶,过了一会儿才又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挪挪身子躺下了。
真是一个惊天巨雷!颜承旧只觉得自己简直受不了这个强烈的打击。
他,他自己当日费了多少年的等待,花了多少心机,才终于在那个溪边月夜下“小小”地啃了若影一口。
简直要站不稳了,有着万里追魂之名的杀手晃晃荡荡地扶住旁边的林海如,这才发现,这个面上冷冰冰无表情的人,肩膀也紧紧地绷着,好似随时可能冲出去狂砍人一百遍啊一百遍……
颜承旧苦忍了又忍,原是不想添乱,但终是忍无可忍,估摸着已经无需再忍,于是放开林海如,转了身追出去,见那众人还没走远,便大喊道:“七殿下!还请等等!”
这几个字喊得响亮,也顺利地让前后诸人都听得清楚,两个长辈还在奇怪这孩子要出去说什么,刘辰庚也已经停下脚步,回身看来。
刘辰庚见是一短毛初长的光头男子嚷嚷着追了出,便凝下脸来看他有何话可说。
颜承旧两步追到他面前,状似十分抱憾:“七皇子殿下,刚才实在太过匆忙,不及跟您道谢。”
说着,自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道:“我家若影曾说过,当年自青阳宫出来原是身无分文,幸得殿下资助黄金面具一枚,让他得以为盘缠。在下是做生意的,深明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道理,这一千两银子银票算是连本带息,在下就代我家若影还给殿下了!”
他毕恭毕敬地递上银票,猛然间,似乎觉得气氛不对,抬头看向对方。
刘辰庚脸色瞬息数变,白青交错,已经来不及掩饰,突然身体一晃,箭射般狂喷出一口鲜血。
颜承旧是何许人也,纵使事发突然,慌忙中往旁边一避,没有沾到一点血星子。还焦急关切道:“七殿下!七殿下您怎么了!”
糜去病赶紧扶住刘辰庚,却被一袖震开。
刘辰庚低喘了几口,平抑下混乱的气脉,问道:“你说那面具……”
“已被我家若影剪成碎金了,我家若影拿它来当盘缠,着实买了不少东西……”颜承旧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面露担忧地道,“殿下,殿下您怎么了?您脸色十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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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回到帐中时,帐外还有数名北燕士兵在补着刚被破坏的帐子,动作十分迅速。
帐中几人早给梅若影灌了药,又让他睡了去。聂悯正坐在一边诊脉。
聂悯说是耗了心神,还需好好调养,于是起身取了一些药瓶重新配药。
林海如倒是有些另眼相看地直直看着他,低声问道:“回魂了?”
“什么回魂?”
林海如笑笑不答,若非今日这一茬,他都几乎忘记,这个在梅若影面前如同宠物般乖巧的“夜明珠”当年也曾是调戏过他的杀手呢。
司徒凝香也低声问道:“想不到你也挺狠的,洪土教的?说个谎都能把人气吐血。”
颜承旧对于这位未来的家公大人十分敬畏,搔搔有些扎手的脑袋,惭愧道:“其实,我没说谎……第一次和若影正面接触的时候,他那面具已经剪了四分之一。其余的四分之三,都用在筹建群竹山庄上了,果然是买了不少桌椅。”
“筹建?群竹山庄?”司徒凝香讶道,继而阴恻恻地笑,“看来还有很多事情你没有和我们说明白呢!”
他是看得出来,群竹山庄与自己孩儿的关系大不寻常,但是不寻常到了“筹建”的地步,就有待斟酌了。
“哪里哪里,不敢不敢。”颜承旧冷汗了一把,“但有垂询,莫敢不从。”
司徒凝香还待说话,蓦然间身上冷冷一颤,如被冰水过身一般,回头看去,聂悯正不悦地扫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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