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皇子,有一个英明的爹,那是前世积德。如果再有一个同他爹一样英明的兄弟,那就是今世造孽。
胤禟本身没有任何错处,即使胤禔一直厌恶他,胤禔也知道胤禟是个有本事的人。
三阿哥胤祉在礼部兢兢业业的当差,礼贤下士的结交那些酸儒时,胤禟已要在桃花坞写他的旷世明著。
胤禔在噶尔丹刀枪血箭里拼杀出郡王爵,胤禟已在海外称王。
八阿哥胤禩在理藩院八面玲珑的周旋,连裕亲王都赞一声,“八阿哥心性好,不务矜夸”,这样温文儒雅的老八,只能在理藩院同胤禩的使臣打交道。
胤禔叹口气,与太子的争斗以这种奇异的方式结束了。
“大哥,弟弟先回去了。”
胤祉的话将胤禔拉回现实,夕阳西下,他们已到宫门口,胤禔点了点头,轻声道,“三弟好走。”
宜妃接到了加封贵妃的圣旨,先到太后宫谢恩,宜妃回到自己宫里,又接待大大小小的妃嫔贵人。
宫内原来份位最高的便是佟贵妃,如今宜妃加封贵妃,再进一步。可是当自己期待已久的东西真正到了手里,宜妃并没有想像中的开心。现在,对她而言,宜妃与宜贵妃并没有什么差别,她最重要的身份,是胤禟的母亲。
宜妃并没有炫耀,她脾气爽俐,可也并非一无所知的愚妇,待人更加和悦起来。胤禟已经成为蕃邦国王,与储位再无牵舍,她何不安享尊贵,有这么一个儿子,谁还敢亏了她去。
宜妃收敛了风头,温和的德妃娘娘也一心念佛,如今掌管六宫的已经是贤良德淑的太子妃。
十四阿哥去给德妃请安,带着两个大黑眼圈儿,眼睛却是闪闪发光。
“我的儿,这是怎么了?可是昨夜没休息好?”德妃心疼的牵着幼子的手,坐在自己身畔,摸了又摸,“昨儿个铃雪是怎么伺候的,一屋子的死人不成?”
十四阿哥笑着握握拳,满是干劲儿,“额娘,你听说九哥的事了吗?”
“怎么不知道?昨儿个我专程过去给宜贵妃贺喜来着。”
“额娘,九哥出去三年便做了国王,以后儿子也出海去,打一片……”十四阿哥的嘴巴却是被德妃紧紧捂了起来,德妃皱眉,“胡说八道什么。”
“阿玛,阿玛都说了可以。”
“胤祯,听额娘说。”德妃温声细语道,“九阿哥还没回来呢?那海外什么样子,额娘虽不清楚,可是偌大一个国家,你一个外乡人,人家为什么要尊你为王呢?莫非蕃邦人是傻的不成?”
“宜贵妃现在是风光了,可你知道九阿哥走的这几年,宜贵妃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德妃叹口气,“额娘不盼着你出人头地,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在额娘身边就行了。额娘已经快五十的人了,还求什么呢?十四,你只看到九阿哥如今的风光,多少人出海一去不回呢?难道你让额娘以后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样额娘可真是没有活路了。”
见母亲流下泪来,十四阿哥忙说,“额娘,我就这么一说,儿子晕船呢,哪里能出海?您别担心了,儿子以后不提了。”
“唉,天天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如今年纪也大了,没事儿多去给你皇阿玛请安,看看你皇阿玛有没有什么跑腿的差事,你也算尽孝了。”德妃说道。
十四阿哥点头。
几家欢乐几家愁,弘恪弘旭刚进上书房,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纪。
弘恪觉得人们对他的态度跟以前不一样了,像十五叔十六叔十七叔,对他比以前更好了,弘晳哥哥则是常对他翻大白眼,有时候弘恪真担心弘晳哥哥的黑眼珠翻过去就回不来了。还有教他的王师傅,对他更坏,几句书没背下来,竟然要打他手心儿。
简直是放肆,皇孙自己挨揍,那要伴读做什么!弘恪伸出小胳膊,指着林师傅的鼻尖儿呲牙,“你敢动我一下,等我阿玛回来不揍死你!”
听说他阿玛成了了不起的人物,这几天那些小宫女小太监提起他阿玛都是很仰慕的模样,说他阿玛成了外国人的王。
弘恪便拿出被宫人炒得最热的亲爹以便威胁,王师傅脸一沉,“呯”的一尺子敲在弘恪的小红木书桌儿上,道,“皇孙殿下,您知不知道你手上背了三天还没背出来的文章,你阿玛不用一刻钟便倒背如流……”接下来林师傅便回忆起胤禟当初的光辉事迹。
弘恪坐在椅子里笑嘻嘻的听完,朝师傅做个鬼脸,说,“师傅,要都跟我阿玛似的无师自通,也显不出你们的能耐来啊。再说,我是我,我阿玛是我阿玛,我干嘛要跟他比啊。你嘴巴渴不渴?”
“吉祥,给王师傅倒杯茶来,要今年的雨前龙井。”弘旭吩咐着,瞪了弘恪一眼,“王师傅,哥哥放了学还要学法兰西的课程呢,辛苦的很,明天再让哥哥背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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