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术点点头,悄无声息的解下一匹马飞驰而去,温乐掉头对忍冬说:“给郑瑞他去封信,告诉他队里兄弟们的家眷都带来赋春了,让他快些从兼州回来。另外你找几个丫头带这些女人小孩儿去柳大夫那里诊一下脉,看看身体怎么样,开点补身的汤药回来。”
苍术迅速的掉头去带领车队朝着城中去。
“母亲,先进府吧,一群人围在这里也不像话。”温乐说着上前将孩子抱在怀里,退开一步让韦氏先走,自己跟温润并肩走着。
温润和庸儿的关系反倒亲密些,看到大伯,庸儿十分主动的打招呼问好,温润笑眯眯的问他:“伯伯和你阿爸去那么久,庸儿有没有很乖听话?”
庸儿点着头,眼睛睁的溜圆:“我在书塾里和先生学了论语,还学了拨算盘!”
温乐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吴应材来,左右看看苍术忍冬都不在,没人可问,于是笑着逗他背了几句。
送走了小孩儿和韦氏,温润回来对温乐说:“那个什么吴先生,教的挺不错的,你是让他除了高课程班外再单独教了庸儿对吧?我考校了庸儿几句话,他都理解的很好。”
温乐翻了个白眼:“我每个月给他开那么高的薪水,他要是还不好好教,那就连银子都对不起了。”
麦灵通和达腊迅速的来了,两个人看着也都比温润走时来的憔悴许多,见到温乐时,麦灵通直接哭了,跪在地上就嚷嚷:“爵爷您可算回来了。”
温乐靠在椅子上,让他俩坐,自己不咸不淡托着温润递给他的茶杯来回摇晃着:“我不在赋春的这段时间,有什么很特别的事情么?”
麦灵通抢先道:“爵爷,这几日临安那边的珍珠玉器销路大好,早从上个月起便来信催要货了,您留下的库存早已经发的差不多,再不回来,下官便要将自己脑袋给运过去了。”
温乐笑了笑:“辛苦你了,明天你来和忍冬要货吧。”
达腊在一边轻声插嘴:“爵爷,下官这里倒是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主要是冬季下官试种的稻田好像失败了,都快开春了也没见长秧……其余就是半山上养殖场,如今人手有点不足。”
“其余的没有了?”
麦灵通和达腊不解的对视一眼,齐声道:“大概是没有了。”
“试验田你想种就继续去种,可能是季节没有挑好,延迟一个月试试也行。”温乐半眯着眼,盯着他俩看着,忽然问:“你们认识申屠谷么?”
“申屠?”他俩先是疑惑,小心的查看了一下温乐的眼色,可温乐眯着眼闭目养神的模样叫他们什么都看不出来,一边的温润也是笑眯眯的泡水倒茶。不明深意的两人只能绞尽脑汁的去想,麦灵通忽然一个激灵似的抬起头:“申屠谷,下官记着上回在衙门口逮着我们谈农税的那群税官,领头那个似乎就叫这名字来着!”
温乐被他这样一说也想起来了,他犹记得那位下巴和脖子长在了一处的税官,联想起今日早上听到的那个声音,大约就是他了。
温乐叹了口气,揉了把脸,终于从牛角尖里钻了出来。怪不得觉得熟悉呢,原来真是见过面的,再看麦灵通和达春意这个模样,想来是真的对此坦荡了。
“不怪你们,”温乐说,“赋春郡内的税官总共有几个?”
这个还是麦灵通记得清楚:“郡城这边因为农田少,只有一个管农户的税官,爵爷若是加上城中收商税和人头税的,便有四个,其他各个郡县通常是乡里各一个,然后通报道县城的税官处,规模大的田庄附近也有专门的税官,加上兼州海边收盐税的,郡内大约有近百个税官呢!”
“商税盐税人头税都除去呢?”
“那大概在八九个左右吧?”
温乐摇摇头,自己喝了口水,示意温润替他说。
温润出海之前在衙门里也有些体面,一开始因为温乐的关系麦灵通他们会多卖他面子,到了后来就是纯粹折服在他的个人魅力之下了。他一开口,两个人都噤声闭嘴,眼巴巴的瞅了过去。
“昨日我们到了赋春郡内,因为天色渐晚队伍里又多女眷,便没过迷踪林,在迷踪林前的一个多佃户的村内借宿。”温润瞥了他们一眼,不急不缓的说,“今日我们启程之前,碰上一个叫做申屠谷的税官沿村收取税粮。他巧立名目将取消的农税换成佃租税来收缴,据那些农户的意思,若是一年不缴,来年便无地可租。想来这些税官早已和田庄主人有所勾结,若是如你们所说,这些管理农税的税官先前曾经集结来衙门,那很有可能这群人私下已有勾结,恐怕不知赋春城,地方郡县也难以幸免。”
麦灵通和达腊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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