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在这儿落败,后果会如何暂且不提,江诀多年的谋算会不会腰斩,不曾看到结局,谁也猜不到。
岳均衡在多年的蛰伏后,以秋风扫落叶的气势,一记狠招就搅乱了江诀的全盘大计,谋略之深,着实不容小觑。
苏沫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否则也不可能按捺至此,甚至神不知鬼不觉地和东岳结了秦晋之好,合谋围攻而来。
时间,恰如其分。
李然头痛地揉了揉眉眼,曲烈的神色依旧平静,脸上看不出任何起伏:“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能做的就是做好万全准备,殿下不必过分忧心,且再过忧心也无事于补。”
这样一针见血的话也只有曲烈说得出来,李然也深知此话不假,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腰酸背痛,只能坐回榻上:“季睢清的事你知道了?”
曲烈颔首:“此人虽有放浪形骸的名声在外,却并非泛泛之辈。”
李然点头附和:“没错。他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老虎。只不过他会选择和江诀合作,这一点一直让我想不通。”
曲烈正色道:“逐鹿之争从来以得天下为目的,东岳之主虽然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可到底威有余恩不足,季睢丰又甚是无能,会宁在他手下,百姓如何能有好日子?殿下处理瘟疫之举甚好,外人虽然不甚了解,但以季睢清的能耐,必定能猜到一二,或许正因为此例,他才情愿赌一把。”
李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赌一把?什么意思?”
“殿下既然连八万人都舍不得,想必也不会舍得他会宁千万百姓,是不是?”
李然哑然,他千算万算,也没料到季睢清赌的是他一颗悲天悯人之心,更确切地说,他李然上辈子恶迹斑斑,这辈子竟然成了悲天悯人的大善人,甚至还成了换取他人信任的筹码,。
曲烈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会宁如今已成了岳均衡的隐患,这自然再好不过。倘若战事顺利,便离陛下的大计为时不远了。”
李然很少见他有这样不拘不束畅谈的神色,笑着问:“你跟在江诀身边多少年了?”
曲烈淡笑,道:“十六载有余。”
此话一说,李然暗暗咋舌。
“臣早年乃是陛下伴读,陛下以弱冠之年继位,尊位得来不易,臣有幸能襄助一二。”
他神色虽淡然,眼中却有梳络往事的感慨。
李然略一惊,追问:“尊位得来不容易?怎么回事?”
他刚问完,小六子就好巧不巧地进殿来通报了。
不一会儿,孟兆坤和秦义进殿来,曲烈早已从偏门出殿去了。
二人进殿来,先后行礼。
“臣参加殿下。”
“参、参、参见殿下。”
“孟老,该不会是又出什么问题了吧?”
孟兆坤淡笑着从袖中掏出一封奏报呈上来:“殿下放心,是定城来了消息,称马薯苗已尽数种下,且长势上佳,年末应该会有好收成。只不过嘛……”
老头子捋胡子打了个磕绊,瞄了眼身后站着的大胖子,秦义开口道:“禀、禀、禀殿下,定城地处、处、处北方,每……逢冬季气、气、气候酷冷,过、过、过冬或许是……难题。”
他言语艰难,李然倒也听了个明白,摩挲着下巴想了会,道:“你们有什么建议?”
孟兆坤神色为难:“殿下,北方不毛之地冬冷夏热,其实并不适于生活。如今房屋虽初有建成,可到底片瓦之下难挡寒风。又恰逢战事,各地粮草木炭吃紧,并无多余的粮草木炭可用于接济啊。”
李然也不为难他,侧脸问秦义:“你呢,有没有好的办法?”
秦义望了眼孟兆坤,面带犹豫。
李然失笑:“老孟,这小子是怕你呢还是怕我?”
孟兆坤诚惶诚恐地躬身行了个大礼,李然有些失望,一时间谁也不说话,然后就听秦义那个二愣子结结巴巴地说:“禀殿、殿、殿下,其实臣、臣、臣幼年在一本札、札、札记看过,说火、火、火油亦可用于取暖。臣亦听、听、听闻,临阳城外、外、外往西三、三、三十里地处,有一……干枯不毛之地,多产、产、产火油,或、或、或许可以用、用、用上一用。”
火油?不就是石油?
李然大喜:“你确定?”
秦义老实地点了点头,孟兆坤亦喜出望外:“殿下,不妨让臣派人前去打探,倘若属实,可尽速前去采集。”
“也好。”
过了小半日,两个高大威猛的侍卫抬了一口黑皮罐子进来,盖子一揭,有浑浊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是熟悉的味道。
52书库推荐浏览: 落叶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