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好半晌都没有吭声,只盯着寝殿东墙上的那幅图凝望,眸中神色复杂难辨,末了沉声一叹,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恭槐安自然不敢逆他的意,只得躬身退了出去,临到殿门口时又偷偷觑了眼龙榻上那位,隐约觉得他们这位天子有些落寞,再不敢多瞧,躬身关上了殿门。
片刻后,殿内传来一阵轻响。
恭槐安自然识得这个声音,忙举着托盘进殿去听吩咐。
苏沫连看也没看那托盘,只随手一翻丢在案上,恭槐安将牌子拿起来一瞧,道:“陛下,是姌美人。”
此话一说,竟引得座上那位神色微微一怔。
“姌美人?”
恭槐安见他神色有异,脸上神色喜恶难辨,一时间也拿捏不了分寸,遂战战兢兢地问:“陛下可要通传?”
苏沫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龙纹扳指想了片刻,抬了抬手指,说了声传,恭槐安举着托盘道一声是,立马传旨去了。
过了半炷香的功夫,那头恭槐安领了个女子进殿来,此女瞧着妩媚姌弱,只着一身轻薄纱衣,袅袅婷婷间,很有些风姿绰约的感觉。
恭槐安领着她走近了,朝苏沫打了个千,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苏沫眯眼将这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继而招了招手。
那女子垂首走上前去,神色间颇为局促,瞧着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很是惹人疼爱。
苏沫以两指托起她的下颚,一脸淡然地问:“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燕姌全没料到她们的这位皇帝陛下竟是如此俊美之人,面上一红,呐呐回道:“臣妾姓燕名姌,陛下唤臣妾小姌便是。”
“燕姌?小姌?小然?”
他将那名字翻来覆去地念叨了几遍,眸中渐渐生出一层淡薄的笑意,末了抚掌轻叹:“真是个好名字。”
语毕,伸手将对方拉过来,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轻声问道:“你若也愿意为朕生儿育女,朕就封你做皇后。”
他说这话时,神色飘忽仿若入梦,燕姌羞怯怯地点了点头,两颊嫣红犹胜天边的晚霞,美不胜收。
苏沫伸手下去,摩挲着她的如缎长发,喃喃道:“朕会比他对你更好,你就安心呆在我身边,咱们的孩子,朕定然会好好栽培。”
他一面低声轻喃,一面伸手去褪身下之人的衣裳,月纱帷幔在龙榻后方一层层落下,挡住了内里的一切,却隔不断那一声声的轻言软语。
[北烨皇宫]
三日后,北烨宴请会宁特使。
李然这两日感染了风寒,是以并未出席,倒是后宫有品阶的妃子都去了。
子时过后不久,丁顺小跑着进殿来报:“殿下,陛下喝高了,如今正在宣仪殿歇着,嘴里一个劲地唤着您,您看这……”
李然凝眸想了会,唤了小六子进来替他更衣,由丁顺领着去了宣仪殿。
一路走来,四周静得几乎有些渗人,江云在暗中跟着,亦提高了警惕。
正这时,一阵箭矢破空之声从东南角嗖的一声传来。
江云一个警觉,抽出手中的巫铁剑一砍,那箭立马被砍成了两段,一个闪身过来挡在李然身前,屈指一吹,与此同时,只听前殿的方向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一朵五彩绚烂的焰火在夜空中绽放开来,硬生生盖去了那声哨音。
未几,一阵接着一阵的巨响划破皇城上空的静寂夜幕,一朵朵烟火绽放出嗜血的殷红华光。
不妙!这是江云当时唯一的想法。
信号发不出,无法联系到各处的同伴。暗处少说也有十数人,从这四周的杀气来断,均是一等一的高手。
果真,他方吹了一声,那群人便围攻了上来。
江云握着剑柄的手一横,将李然护在身后,沉声说:“刀剑无眼,殿下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李然瞧这阵势,也知道形势危急,沉声应了。
丁顺亦晓得事情轻重,今夜若是让李然出了意外,他这颗脑袋恐怕也别想留,遂护在李然身后,甘心当了垫背,一脸视死如归的神色。
攻势一起,江云将他二人护在身后,巫铁剑挥舞生风,伴随着利剑破体而入的刺耳声,十数个人眨眼间便被杀了个一干二净。
冷不防,从站圈外传来铿的一阵剑鸣,纵使李然不是剑术行家,也知道这人功力不浅。
那人眸色如银,目光如刀,像一柄青铜宝剑,浑身上下都透着冷然之势。
眨眼间,已经提剑攻了过来。
江云拿剑去挡,竟被震得往后退了半步,握着巫铁剑的右手一麻,差点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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