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竟也心甘情愿地嫁来西平,甚至屈居人后。
“但奴婢明白,公主她口中虽不说,但见陛下心中藏了一位,后又宠幸了那低贱女子,如今还……心中势必早已伤痕累累,是以奴婢求您,别跟公主争那后位了,可好?”顿了顿,呐呐道,“况且,但凡她想要的,就势必不会失手。”
她说得动情,李然却只想摇头感叹,暗忖这丫头如今是身陷情网看不清形势,赵妍如果只有这么点谋划,又怎么能如此蛰伏?
他只需瞧一眼,已经看出那女人野心之大,绝不亚于江诀、苏沫之流,所图谋的又岂止区区一个西平后位?
宏图霸业,建功立业,谁说只是男人能肖想的东西?
此时此刻,对那风姿绰约的女子,他心存佩服,却也不乏忌惮,此番能否顺利脱身,全看如何与她较量。
正此时,外头有人通传,称纪太医前来请诊。
时间,恰好是午时三刻整。
李然心头大石终于落定,沉声道了声传,未几就见那体魄雄伟之人背着药箱进了殿来。
风起云涌第十七章
纪闻人笑呵呵地走进殿来,脸上热汗直流,李然看不过,揉了揉眉眼,扫了眼翠铃,翠铃也不待他开口,笑着自顾自出殿去取水。
老头儿在床沿坐定,道:“殿下的气色日益见佳,明日过后应该不必再日日问诊。”
原来是明天!
李然会意一点头,对方眯着缝眼乐呵呵地搭脉诊了片刻,悄悄在他手心写下“放心”二字,待翠铃去而复返,如往日那般拿帕子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嘱托一二后便扶着肚子告退而去。
翠铃望着那走一步歇三步的肥胖身影,忍不住掩嘴偷笑,纪闻人听到笑声回头来看,见殿中一干婢女内监正望着他交头接耳,颇尴尬地呵呵一笑,转身继续向前,全然没有脾气。
李然敲了敲几案,众人不敢怠慢,纷纷散去,翠铃几个快步过去,问道:“殿下有事吩咐么?”
“没事,我们聊聊。”
那丫头如今已十分亲近于他,欢快地点了点头,在他脚边蹲下,喜滋滋道:“殿下平日里极少说话,想不到今日竟如此有兴致,想来方才纪太医那番话让您安心不少。”
她说到此,终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颇羞愧地垂了眸,李然轻笑一声,挑眉打趣她道:“你以为偷听的事能瞒得了我?”
他脸上虽然在笑,心里却在打鼓,暗忖这丫头心思细腻,必须摆脱她才能行事,否则势必败露。
“殿下的意思是不会怪罪奴婢了?”
“你也是身不由己。”
他神色温和,翠铃眼中一红,垂首道了句殿下宽仁,脸上不乏愧疚之色,李然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抚,随意问道:“听说姌昭仪出了点状况,怎么回事?”
那丫头略一愣,犹豫再三,坦言道:“殿下有所不知,其实那韦昭乃是姌昭仪的人,当日入狱后他也亲口承认,栽赃一事确是受其指使,陛下知晓后震怒不已,本欲将她收监,是公主极力劝解,说为保后宫安宁,也看在龙嗣的份上,只小惩大诫。如此,便禁了她的足以示警醒。”
竟然是这个缘故!
他听后暗自心惊,一个诡异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逝,快得差点没能捉住,那头翠铃沉默片刻,带了恼恨之色抱怨道:“亏得殿下当日救她一命,如此恩将仇报的小人,换了奴婢势必不会替她求情,也亏了公主如此宽和大方。”
李然嗤笑,心道你那个公主才叫真精明,一箭三雕的计谋可谓信手拈来。
如果不是他那天救治及时,那丫头的孩子必定保不住,后有韦昭栽赃,他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到那时,赵妍只须借“安后宫”的名义把这事揽在身上,一来可以解苏沫的难处,二来也能于不经意间插手西平政事。
毕竟,但凡牵扯到他“南琉璃然”,就势必跟政事连皮带筋似地难分难舍。
这最后一点,或许才是她当初打下的最大盘算。
结果,被他那么一搅和,对方虽然没能如愿,却仍然有办法中伤燕姌在先,又以一招以退为进加深苏沫对她的信任,这么步步设局,且留有后招,滴水不漏得让他不佩服都难。
这便是“名动天下”的庆原公主么?
他在良久的沉默后,沉声呼一口气,叹道:“果然,人心难测。”
翠铃似乎并未听出他这话里头的言外之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垂首想了片刻,犹豫再三后凑近他耳边低语一番,但见李然眸色一闪,半惊半诧地望她一眼,半晌后压低声音道:“这话我当你没说,也别跟任何人提。”静默片刻,犹觉得不妥,补道,“尤其是苏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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