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郝连昱牙越说越没底气,熠岩不吭声了,于是两人一人在屋子里来来回回,一人只管看着窗外,又安静了下来。
不仅招摇,苍岚简直是肆无忌惮。
葛洪刚摆出一副笑脸圆场,他笑声倏止,拂袖离座。
苍岚不仅没低头,而且态度分明,厅中众人怔住,特别是已经面上向熠亲王投诚的焦州、峦州、昌黎三州来人更是手足无措——苍岚如此坚决,他们也不能再模棱两可了。
悟得苍岚是要众人择一而从,葛洪气得两手发抖,一拍桌案,门口随即闪出一列身着甲胄的卫士。
明晃晃的兵刃拦在殿前,映得满堂刀光,几乎同时,青岭蓦地起身,惊得葛洪一涉。还未明白这位仁王欲意何为,又是一人站了出来,却是左尾席的焦州州牧的主簿杨晓,只听他怒吒道:
“葛大人你竟敢对熠亲王殿下刀剑相加?!你为大晅之臣,此乃逆上作乱!”
示意刑夜退下,苍岚回身,看了眼满脸冷汗的杨晓,似笑非笑望向葛洪,不无讥嘲之色。
葛洪万没想到这个小小的主簿胆敢直呈其恶,将苍岚袖手旁观的超然看在眼里,更怒不可遏,盯着外强中干的杨晓冷笑一声,他一招手,殿外的武士已蜂拥而入,
“区区小吏竟信口雌黄,污蔑本官!就先治你这以下犯上之罪!”浩轩苍岚的身份让他忌惮三分,这焦州的跳梁小丑正好可以祭旗!
卫士兵甲啷当,就要上前拿人,杨晓已抖如筛糠,却紧咬牙关不肯开口求饶。
比起常年安泰的富足灵州,焦州实是贫瘠之地,久经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军资人马征集艰难,可谓不堪一击,本已决定了跟从已显天下共主之势的熠亲王,但京国支持的葛洪也得罪不起。现下两面相持,胜负难料,杨晓情急之中,只能先在此向苍岚示好,若是他日这位亲王脱身,焦州自然安然;若是葛洪势长,他豁出去人头落地,应能平了不少怒火,且主簿不过小小一佐吏,州牧也可撇清干系。
眼见杨晓被拖出大殿,苍岚微微一动,正要说话,不料青岭居然出声喝止。
“仁王殿下有何见教?”葛洪仔细打量着青岭的神色,自然是奇怪这位仁王殿下的反常。青岭抬手往上拢了拢宽大的袖口,才缓缓道,
“既然是结盟,还是各州都有人见证为上。”
此话已像是和自己作对,又想不出青岭有何缘由,而且以这位在京国的处境,越看似风光越危险,断不能容他行差踏错的。结盟之事,对方同样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为何还要横生枝节?葛洪心中不快,言语也带出几分来,
“仁王所言甚是,不过结盟势在必行,这等宵小不与也罢!”
没有立刻说话,青岭有意无意扫过苍岚的一霎,眼神复杂之极。
大殿中又是一静,忽然,殿角一人躬身蹑足快步行到葛洪身后,急急说了两句什么,他的脸色又是一变,目光似电朝苍岚射来,许久,才招了招手。
这反应倒叫苍岚心中大奇,出了什么变故?不过看着葛洪脸上的厉色渐减,苍岚已有九分把握,对方不是决意痛下杀手,那——
“远威大将军沈昊哲到!”
唱喝声起,苍岚笑了。
沈昊哲戎装如墨,稳步走上大殿,随着而来的兵甲停于殿下,竟不下千人之众!
“……沈将军何事如此大动干戈?”觑见阶下的兵士,葛洪腮边跳了一跳,却满脸堆笑向沈昊哲迎了过去。
看也没看葛洪,沈昊哲来到苍岚身侧,矮身半跪道,
“臣闻殿下归经灵州,特来接驾,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殿下恕罪!”
随着沈昊哲一跪,他带来的士兵接到号令一般,呼啦啦跪倒一片,从大殿的台阶上看下去,好不壮观!
殿中众人无不瞠目看着这完全超出想象的剧变,葛宦二人更是脸色青紫。
“大将军不必多礼。”苍岚抬了抬手,心中却道,这一个算是‘将在内,君命有所不受’?本是计划被困后让熟悉地貌的雷貄前来接应,看来不用自己操心了。
沈昊哲哪理会得苍岚心中所想,起身见对方漫不经心的样子,直想皱眉,脸上却毫无异样,转目四顾,目光在青岭身上一凝,很快又回到苍岚身上,
“殿下欲何时返回长州?臣即刻准备车驾。”
“且慢!”被晾在一旁的葛洪闻听此言,立刻出声道,“下官尚有事同熠亲王殿下相商!”
“葛大人真的有事才好!”沈昊哲眼中一寒,沉声道,“殿下长州兵十万远涉灵州,停多一日,粮饷损耗也是不菲。”
这话绝对是威胁!众人虽猜不出沈昊哲口中十万是否属实,但看那胜券在握的神态却不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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