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便负隅顽抗,坐实谋反罪名!”
何敬恨得牙痒痒,就要挥刀扑上,赫连昱牙身后的大臣中,终于有一人缩着脖子上前一步,讪讪道,
“大将军何必如此,若真与大将军无关,我等自会查明,还大将军一个公道。”
说着冲赫连昱牙一揖,
“相爷,在大殿兵戈相见,就算相爷在理,皇上日后得知,只怕也对相爷不利。”
想不到这种时候居然有人出来当和事老,何敬愣住,沈昊哲却心知肚明。
这些大臣不比赫连昱牙,他们只不过是出来见证自己叛国的证据,是不想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和赫连昱牙一起担这责任的。更何况,发落一个大将军,没有皇帝的旨意,怎么都说不过去。
赫连昱牙只怕也打的是将自己下狱的主意,当然,如果自己不忿之下而吃了暗亏,对方绝对是乐于见成的。
沈昊哲虽然明白,但心头愤怒也是真真切切,很久没人能如此激怒他,
“南晖大举进攻,不日就到坤都,我军结集不及,你们要怎么对付?!难道便这般两败俱伤?!陛下南征北战,终于能让大晅休兵养民,你们怎么能趁陛下不在,给他捅下这么大的祸患!为了一己私欲,让他的心血付诸流水!”
他纵声怒斥,墨色的盔甲划痕累累,一袭战袍满是拼杀中留下的残缺,即便这样,鹰隼般的眼睛仍凌厉得慑人,整个人都刚像从修罗场出来,高大的身躯山岳般不可撼动!
这便是一直捍卫大晅南门的大将军!这一刻,没人再敢质疑他的忠诚!
大臣都是诺诺不再吱声,何敬和两个偏将更是眼眶泛红。
赫连昱牙难得地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欣赏,从前和沈昊哲交手时,对这个对手,也是在心底有几分尊重的。
不过,这并不足以左右他的行动,他也只是顿了顿,顷刻,便冷笑道,
“不劳大将军操心,前来的晖军是本相旧部,久战不下,已被我劝降。”
劝降这两个字赫连昱牙说得轻轻松松,听在回援的众将耳朵里却是平地一声惊雷!
让他们心急如焚的燃眉之急,居然如此轻易已被这个红发男人化解了?
他们瞠目结舌之际,赫连昱牙又踱着步道,
“就是你们放走的北凌王,我也调了灵州军在国境等着他。”
这一下,殿上众人都难以置信了。
调集灵州军是前来解京城之围,却是去铲除拦截北凌王!
这一步棋不仅仅大胆可以概括,简直是物尽其用,不管赫连昱牙有没有准备后路,这里面对沈昊哲的信任可也说得上非同一般。
何敬忽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偷眼看了看沈昊哲,自家大将军也是神色复杂。
良久,沈昊哲才缓缓道,
“这样兴师动众,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
赫连昱牙眸光一闪,片刻之后,一步步走近沈昊哲,在他身前三步停下,忽然道,
“他若弃了晅国,若真的一去不返,你难道会视而不见?”
这算不上正面回答,但其中的意思,沈昊哲自然听得明白,沉吟间,赫连昱牙挥手喝道,
“陛下伤寒,不能上朝,某代理朝政,不能有半点疏忽,拿下!”
沈昊哲的手一握刀鞘,先前劝说的大臣又出了来,道,
“当今明察秋毫,大将军真是无辜,陛下必不会让大将军遭不白之冤。”
沈昊哲相信苍岚在的话,绝对不会让自己背这黑锅。
在的话……
他捏着刀柄,面上看不出丝毫喜怒,半晌,终于一摔手,将佩刀远远丢在地上。
“大将军……!”
眼见沈昊哲束手就缚,何敬失声惊呼,想说些什么,沈昊哲已看眼几个属下,道,
“……无需多虑,我见到陛下自能解释清楚。”
场中众人闻言都自长出了口气,何敬却不知该不该放下心来,他始终觉得赫连昱牙不是好相与的主,岂会轻易放过沈昊哲……他虽这般想,但态度到底软了下来。
另一边,至始至终没有出声的冯彦晟发现这边竟这般草草收场,忽地生出不甘来。
自己这个幌子再没用处,必死无疑,但本该为自己垫背的沈昊哲似乎并无大碍。
他对赫连昱牙和沈昊哲都是嫉恨难当,下定决心,就算不能拖上一人,也要加深两人的嫌隙,当下张口道,
“我自食其果,无话可说,不过赫连昱牙,你的手段卑劣,比我冯彦晟也不遑多让,沈将军只怕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胞弟被这个阴狠之人抓走……”
冯彦晟突然出声,几个卫士接到赫连昱牙示意将其拖下时,沈昊哲早听了大半,他瞬间明白了什么,逼视着赫连昱牙,没有出声。
那一头,被按住的冯彦晟仍挣扎着恨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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