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山很少看见父亲那副模样,可那么小的他,也懵懵懂懂地想:要是披头士有一天不唱了,他大概也会哭。
音乐会本身带给许南山的震撼感,让他直到结束,走出剧场,都没能回过神来。他一直低着头怔怔出神,像是在想什么,又好像只是单纯地发呆,什么也没想。小何疑惑地看了许南山好多次,欲言又止,都被乐生阻止了。
三人坐上回伦敦的地铁,许南山坐在窗边,望着车窗外一眼看不到头的黑色,又想起他写第一支歌的场景,甚至轻轻哼唱起来。他声音很小,小到只有自己和身边的两个人能听见。
随着速度迅速减缓,地铁在站台停下,车上下去了部分乘客,又有更多乘客涌上来。他们说话,嬉笑,窃窃私语,有的手上拿着书,有的拿着手机,神态各异,众生欢喜各不相同,又好像能相通。
这时,许南山突然转过头,对乐生说:“我突然想写一首歌。”
乐生想了想,问:“要纸笔吗?”
许南山习惯在纸上写下自己最初想到的旋律,手机也不是不能写,但总觉得没有纸笔那么有感觉。
可三人出游,谁会带着纸笔呢?
许南山笑了一下:“算了,我记在脑子里,回去再写。”
然而乐生却耐心地用手机打了字,向旁边一名正在看书的学生借纸笔,那学生看着不像英国人,说话的口音有点像希腊的,长了一头小卷发。听说许南山要写歌,当即非常热情地将自己的笔记本和钢笔递给他。
他问:“你是去伦敦吗,写好了能唱给我听听吗?”
旁边,他的朋友,一个圆脸微胖的男生笑着说:“写歌哪有那么快,你以为几分钟就能写完吗?”
许南山礼貌道:“谢谢,如果能写完,可以唱给你听,但请不要外传。”
希腊人非常理解地点头。
接着,许南山将笔记本放在膝盖上,左手握着本子的边缘,右手握着钢笔,黑色的笔杆衬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显得那手就像白瓷一样细腻白皙。
许南山抬眸看了看车里的人,抱着孩子的棕色头发的女人正轻轻晃着胳膊,哄孩子入睡。戴着眼镜的男人显然是刚结束工作,身上穿着笔挺的西服,熨得一丝不苟。有三个十几岁的女孩正一脸兴奋地小声交谈着,像是在说今天碰到的趣事。
他转头,看向车窗外飞速移动的景物,只有夜色是深邃而静谧的。
他的沉思只是非常短暂的几十秒,因此那只手只是稍稍地一顿,笔尖便落到了纸面上,墨水随着手指的移动,飞快地留下一串音符。
这大约是许南山几个月来写歌最顺利的一次,他几乎没有怎么思考,没有怎么修改,脑子里就自发地响起了某些旋律,那旋律像基督教堂里合唱团的歌声,像泰晤士河上的清风,像卡姆登集市里的小吃在味蕾上绽放出的味道。他将这些旋律写下来,不过五分钟,就写完了。
那个圆脸男生看得目瞪口呆,直到许南山放下笔,他才吃惊地用带着希腊口音的英语说:“这就写完了?”
许南山微笑着点头,将那页纸撕下来,把笔记本和钢笔都还给希腊人,又说了一遍:“谢谢。”
希腊人不太明白写歌的奥妙,但看到朋友的表情,也知道许南山这是很厉害了,期待地催促道:“唱来听听?”
许南山说:“还没有写词,只能唱个旋律了。”
说着,他便低低地、轻轻地哼唱起来,醇厚的男低音像合唱团里的男低音一样富有磁性和感情,让人忍不住地就被他带入到歌曲中的旋律里了。虽然许南山声音很小,但旁边几个人也听见了,也被吸引地看过来,凝神听着许南山的歌声。
或许大家听多了著名歌手唱歌,却很少能在人群中碰到这样专业的歌者,再加上许南山这首歌曲里,虽然运用了一些近来听到的英国古典乐的东西,但也包含了大量的纯正的中国风在里面。而这种中国风在英国并没有得到广泛的普及。
因此,在短短一首歌的时间里,停下手头的事情,听许南山唱歌的人越来越多,似乎整节车厢的人都在听了。
许南山原本怕打扰其他人,所以声音放得很低,此时发现并没有打扰到,大家都在听,索性提高了一些音量。
一曲结束,许南山不知不觉成了正节车厢最瞩目的人,他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向大家道了歉,把那张纸折起来,塞进了上衣口袋里。车厢里的乘客们都十分友好地笑起来,还有人大声夸奖许南山,说他的歌声像天籁。
希腊人和他的朋友也都惊讶地轻轻鼓掌,
希腊人问:“你这首歌叫什么,有名字吗?”
许南山摇头,名字和歌词都还没有,他还没想好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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