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严君应得有些迟疑,不过他已经大致明白现代所知道的那些地主老财,在这是个例。
见他依旧懵懂,田易也不知该怎样才能向这位公子哥解释清楚,就在此时他眼前忽的一亮,“有了!”
“嗯?”
“现在已是晚上,你不怕被人瞧见,何不趁这个机会,我带你出去转一转?严兄,你看如何?哎,都是我的疏漏,竟然忘了还有这回事,让你平白在屋里困了这些天。”
听到能出门,严君也来了兴趣,“好。”
*
今日的晚饭是粽子、咸鸭蛋加上菜粥,等用完了,田易拎起灯笼,正摸向第二个灯笼就在成伯的注视下缩回手,领着严君出了门。
外边果真如成伯所说,天幕漆黑,没有一点星光。但山野间偶尔会有蛙鸣和虫鸣,并不会显得沉寂。
“这边走,严兄。啊,留意脚下。”田易举高灯笼,尽量让光线照在严君身边,“其实早就应该把你带出来认认路,抱歉,是我一时忘了。”
“没关……系。”
严君说着就被脚边一截沾满泥土的麻绳给吓了一跳。
田易停下让他绕过那处泥坑,笑着道:“严兄,这时节你不用担心在路上撞见蛇。要是有蛇在地上,那多半是刚开春时,它们才刚出来。现下蛇会避着人,只有到下田的时候才要注意些。好在我们这里多是水蛇,没有毒,被咬一口也不打紧。”
“……嗯。”
记下田易的指点,又在他的指引下拐过若干崎岖不平的水洼,借着灯笼的一点光,他影影绰绰看到四周的模样。
两边多半都是田地,却看不清是什么样的田,栽种了些什么庄稼。田地将脚下的路夹在当中,让路越发的狭窄。
严君开始很庆幸自己穿的是皮鞋,可当他发现田易脚上分明穿着草鞋后,他就觉得还是穿草鞋好,至少弄脏弄坏比较无所谓。
“严兄,你站在这别动。”
田易说完走到田塍下边一点,将灯笼举得更高些,试图让严君看到更远一些的景象,“这一片都是我们家的田,水田是稻子,那边刚种胡麻和大豆。”
其实仍旧看不太清楚,只约略有一个大概,严君看他一直举着胳膊,赶紧道:“我看到了,你上来吧,这么多都是你们家的田?”
“真要说,也就七亩。”
也不知是灯笼的光线原因,还是他本来就笑得有些诡异,“严兄,想必你一定认为田七的名字是药名吧。”
“……嗯。”严君含糊地应道,没说他压根就没注意。硬要说能在脑海里找出什么跟田七有关,就只有牙膏。
“嘿嘿,不是。”田易乐不可支地告诉他,“他出生没多久就到了我们家,那时候我也才八岁。那会我父母的情形已经有些不好,家里的田地都快卖干净了,只留了七亩,所以才给他取了个名儿叫田七。”
“……噗。”
严君忍不住笑了,原来田地七亩等于田七。
田易却追忆道:“后来我父母过世,家中只留下我,成伯和田七,又没有闲钱,也就没把地再买回来。新增的这些地,都是我中了秀才以后才有的。来,严兄,这边。”此时二人再朝前走上一段路,两边出现了篱笆。“这是我们家的水塘,可惜这塘养不起鱼,几乎是闲置在此。”
“那不是很浪费?”
“也许吧,有机会再说。严兄,往回走吧,菜田离家里比较近。”
果真如此,不远处就是田家的房院,严君才发现那些菜地刚才经过过。因为光线实在暗淡,种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只瞧得见近处像是用竹竿扎成的架子,上边垂下来条条缕缕的藤蔓,差点叫他又认成蛇。
田易忍俊不禁,“严兄,那空着的打算过些时种晚瓜,这是丝瓜,而这是……豇豆,真没蛇,要有蛇,我会替你挡。”
“……我那是条件反射。”听出他语气中的玩笑意味,严君有些不快,“要真有蛇,你挡得住吗。”
“呃……”没听懂的田易识趣地转移了话题,“那边等种上罗汉豆,过冬的时候我去烤给你吃,又脆又香。”
严君于是也不好意思再板着脸,但也只嗯了一声。
然而古代的一切都让他大为新奇,进了院子后他还是开了口,“为什么没有喂鸡?”他早注意到了这点,要知道没有鸡就没有鸡蛋,就没有最重要的原料。
“因为分不开身,养猪都够忙了。牛舍那边,其实都是五叔他们牵去用,草料不用我们理会。我也曾想养些鸡,好给家里添点进项,可惜成伯不同意。”
“他是为你好。”严君想这古代的科考大概就跟现代的高考一般,自然要专心致志,哪里能分心做别的事。
“我知道。”田易看他神色好不容易恢复了,笑着道,“严兄,方才我若是说错什么,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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