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易有些好笑,拉起他往外走,“这事情啊,总是忙不完的,今日做不了就明日做,用不着这么着急。”
“可是……”严君想分辩几句,无奈脑中只剩一片混沌。最后他也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懵懵懂懂地回了屋,躺在床上睡下。一闭上眼,浑身的疲倦就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来,几乎只是一个眨眼,他已进入黑甜的梦乡。
“阿君?睡着了?……”连着叫了几声也没得到回应,田易便知他已睡熟,不由地笑了笑,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掩上门,极力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响。
从这日起的两天后,严君的摊子总算是要在县里开张了。地点并不十分热闹,也没有固定下来,但根据他的实地考察,判断出这里人员流动相对集中,而且小孩子特别多,很符合目前对这个摊子的定位。而针对价格他也做了一番调查,最后将没有花样的小蛋糕定价为两文钱,不过是两块饴糖的价格。寻常人家应是能接受,哪怕不满足想多吃几块,这钱都比较好拿出。有花色的蛋糕,则按花色和精细的程度也区分了价位。
若非眼下资金有限,严君倒是很想像丰乐楼那般做广告。
等到把摊子支起,他看看四周,就发现即便这里并非最繁华的地段,也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商贩。左右有卖火钳火锹熨斗铁汤瓶的;有卖交椅衣架的;有卖碟碗蒸笼并水缸的;有卖小玩具和针头线脑的;还有卖花的,那花玲珑又洁白,闻着挺香;当然更有同他一般卖吃食的,或是熟的猪羊肉,或是风味小吃。人来人往,很是喧闹,他注意到小商贩们个个扯着嗓子招揽客人。
严君张了张嘴,面上慢慢涨红,好一会都一个字也没能发出。尽管他心知肚明这样矜持要不得,但想和做有时候,还真是两码事。
远远瞧见他傻愣愣地站在那,手脚都像不知该怎么放,田七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唉,严少爷这样可不成,你看香味都散开了,人家一见他傻子似的杵在那,谁会去买呀!不行不行,还是我去吧。”他才刚一迈步,衣领就被扯住了,转头却见是田易拽的,他纳闷了,“少爷,你干嘛不让我去啊?”
田易朝他摇了摇头,“这是阿君自己的事,别插手。”
“但是……”田七想不明白,自家少爷分明就挺关心这事,帮前帮后哪曾清闲?为啥眼下却……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啊对,袖手旁观呢?
田易也没打算同他解释,会悄悄跟到这来看看,只不过是不放心而已,压根没想让严君知晓。田七的确能帮得上忙,这小子惯来是伶牙俐齿的,但不能帮这个忙。他很清楚,严君对这个摊子有多认真,因而他愈加不能插手。这摊子是严君一心要开的,无论做成什么样都须得严君来承担。而吆喝客人,只是第一步罢了,若是连这第一步都踏不出去,倒不如早早回家算了。
与此同时,这条街的另一边,有个瘦削的少年同另几个人朝这走来,视线一扫,竟拧着眉毛愣在那里。
接着他就被身旁一个极壮实的少年使劲拍上肩膀,“青头,你看啥啊?那边有什么好看的?桂花姐也不在这啊!哎?好香,这是什么味道?”
青头朝严君的方向努了努嘴,“不就那么。”
“那是啥小吃?我从来没见过啊,可这味道当真好闻。”
“你去问问价钱,买几个呗。”
“那成,我去买,要不要给你妹也捎带几个?”
“嗯。”
青头见同伴跑去买了,眉头却没有展开,他已经确定那就是当初那位大哥,只是极洒脱拿出那些钱来的人,怎的会在此地贩卖小吃?
对于第一个上门的客人,严君实是惊喜万分。这日的第一笔生意,总共不到十文钱,却足够让他回味无穷。这少年的举动让一旁观望的几个小孩也有了拢来的底气,你推我攮的也买了些走。
大约是这事鼓励了他,酝酿良久,严君终于叫出了第一声吆喝。
“新鲜的蛋糕!味美香甜!吃了……保准还想吃!哎,你是要这?哪种更好吃?,那要看你是爱吃什么样的,是甜些还是不那么甜。行,就这个……”
看他已然逐渐进入状态,田易微微一笑,转身道:“田七,回吧。”
“啊?少爷……”田七眼馋地望望严君,吸了吸鼻子,有点不舍,“现在就回?”
“放心,回去你自然有得吃。”一见他这德性就知他在想啥,田易好笑地敲了敲他的额头,“阿君定然会留些在家,而且……”他的眼色慢慢凝了下来,“我也该去做我的事了。”
田易所谓他的事,其实指的便是早计划好了的移栽桑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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