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直至收摊,订蛋糕的客人都未出现。
第二天严君刚支起摊子,将招牌摆好,就听一旁传来个脆生生的声音,“你是卖蛋糕的大哥哥么?”
扭头一看,他看到讲话的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圆滚滚的黑眼睛直直盯着自己,歪着脑袋像在等答案。
他点头道:“我是,小妹妹有什么事?”
小姑娘扯着严君的衣摆把他往旁边拉,等拉到远离人群了,才细声细气地道:“我哥要我说……嗯……你的摊子今天有人找……嗯……麻烦!对,十一个字!就是这话!”她扳着指头数了一遭,很欢喜自己没漏字。
“找麻烦?你哥是谁?”
“我哥是青头啊。”小姑娘理所当然地扔下这句话就自顾自地跑走了,留下严君心里一跳,昨日便有的不妙预感此时更清晰几分。
第五十章 讹诈背后有推手
待严君回到摊子上,就站在炉子边发怔。何成见他神色不对,关切地问:“主家,您怎的了?那女伢跟您讲了什么?”
严君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说,顿了好一会才道:“她是代她哥来传话给我,说今天有人来摊子上找麻烦。”
“啥?”何成被吓了一跳,“主家难不成得罪了哪个?”
“……我也不清楚。”严君想了又想也只能摇头,他也很想把这不当回事,可小姑娘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不像是无的放矢。他估摸着,能有蹊跷的唯有那八百个蛋糕的订单。
遇到这般情形,何成也只好挠挠后脑勺,“主家也莫要太担忧了,一个小伢神神叨叨的几句话当不得真。”
“嗯。”
两人说话间,摊子前边不断的有人来人往。与之前一样,除了好些常来的客人,都是些小孩子或是出来买菜的妇人。开张了这么久,倒是未见着一个来捣乱的人。正当严君寻思着这消息莫非真是有人消遣并不确切、而稍稍放松了些许时,远远的从街那头就传过来一阵喧哗——
隐隐的先有声音传了过来,“吃死人啦!”“香满屋卖的蛋糕吃死人啦!”……接着严君便瞧见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架了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人径直往这边过来。
严君刚听到时心里就咯噔一下,一会的工夫,这三人已到了近前。离得近了,他能清晰看到那妇人嘴边依稀沾着零星的几片白沫,眼睛半睁半闭,脸色煞白,有气无力地任由两个汉子拖着,活像真没了命一般。
随着他们过来看热闹的又有好些人,远远近近的围在四周,不少人已开始对摊子指指点点,嘴里说的什么严君虽然听不清,却也知道决非好话。
左边高个的汉子眉毛一竖,格外凶悍,一下就把手里的半块蛋糕摔了过来,来不及挡住就掉在晾盘上,做好了摆在上面的蛋糕立时变得一团糟。
“你这黑心贩子,卖的这叫什么吃食?我婆娘才吃了就上吐下泻,不省人事,你莫非想吃人命官司不成!”
“姐夫说的是!”另一边的汉子有双倒三角眼,骨碌碌的直转,闻言忙不迭的附和,“我姐吃了竟成这样!知道的晓得你这卖蛋糕,不知道的还当卖毒药呢!听人说你这的玩意多好吃多好吃,我特意买了回去孝敬我姐,哪知道会出这档子事!我们过日子可不容易,你这是在坑害人啊!快赔钱!”
他边说还边展示了一下那衣服补丁摞着补丁,一副蛋糕摊子坑害穷苦百姓十恶不赦的模样。严君微微皱了皱眉,他终于明白现下是个什么状况了。
吃食铺子最怕的便是这食品安全的问题,当初在现代时,酒店在这方面的管理就格外严格,各个厨房乃至各个部门每日都要彻查清洁卫生。他更记得有回大堂吧出了事,去处理的大堂副理都被总监好一顿削。他不明白的是,如今他连铺子都还未开,不过是在路边支个摊子,每日统共也卖不了多少蛋糕,赚不到多少银钱,断不至于惹到谁,怎么会招来这般的讹诈?
没错,就是讹诈。他冷眼看着,只消把视线在那妇人头上一转,就能见发髻虽被扯得七零八落,上头却簪了珠花,耳垂上戴的坠子也没取下。两个汉子也都红光满面,便是田家大湾里稍有劳作的乡亲,也比他们更加满面风霜。无论怎么看,他们都绝不是穿不起衣服的穷苦人家。更何况,他们话语间表露出的关系也不尽不实,那妇人的年岁比起两个汉子来分明要大上一截!
自从严君在这里开了摊子,也见识到不少的市井角色。像是剪绺,只需在人群里挨挨擦擦一遭,拿那一侧被磨得锋利的铜钱,就能窃得钱财。还有用乞讨或是算命等形式踩盘子的偷儿,只盘桓在住屋外头,打听清了底细就进行扒窃。听说还有趁着暮色出人不意攫取钱物的跑灯花,天未亮撬门窃物的踏早青等等。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市霸,专在这片区域巧立名目收取费用,美其名曰还是进行保护。因摊子开张前就有打点,还似乎走了成伯年轻时的老关系,倒是不曾被这伙人再行勒索。更多的,则是游荡在街市里头的闲汉,在严君看来就跟现代的小混混似的,大约便是眼前这两个汉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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