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群里不知是谁跟着嚷嚷了几句后,四周原本不过围观的人好象也被煽动了,一句接一句的激愤之语直往严君而来。后来更有人操起旁边的条凳,眼见着就像是要向摊子上砸下来。
闹成这样,监市一直都没有动静,更叫严君心下凛然。监市其实就是古代的城管,像是谁谁违规破墙开了店,或是没在指定的地点安分经营反而违规了,都要管上一管。保证市场秩序,调解摊贩间的纠纷,还有收税,都是他们的事,为的就是让小商小贩合法经营。想想前日附近新来一个菜摊子刚出现,因未得到许可,那监市不过一刻就来取缔了。那雷厉风行的架势,哪里看得出今日这般的装聋作哑?
这背后定然还有一只推手,一方面又能走通官面,叫监市不插上一脚,另一方面还能指使街头闲汉前来寻衅滋事。
但那些人还未砸下来,却被人拉住,虽是闹哄哄的,情势也不曾恶化,严君因而更觉奇怪,这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
见那两个汉子义愤填膺的你一言我一语,严君好心地提醒道:“两位,那位……大嫂似乎有些不好,现在是不是先找个大夫来看一看比较好?”
两个汉子都是一愣,脸上忽青忽白,而那妇人动了动,竟一脸痛苦地呻吟起来,先头的汉子赶忙道:“我婆娘已找大夫看过,她,她反正又吐又拉……你这黑心贩子,莫要在这里胡扯些有的没的,看到没有,她又吐了!”
那妇人果真又吐了,干呕一阵,也不知吐了些什么出来。
严君默默看着,心想如果这是在现代的漫画书里,他脑门上肯定得有若干条黑线才能说明他此刻的复杂心情……
这场闹剧足足持续了有一个半时辰,一会有人跳出来信誓旦旦说今日摊子上卖的蛋糕定然不新鲜,因昨日收摊时这里的蛋糕分明就没卖完;一会有人言之凿凿地给予证明说他们也见到了没卖完的蛋糕。
说起这严君反倒无从辩解,因为昨天收摊时还有许多蛋糕是事实,哪怕将订单的情形讲明,也没法证明今日的蛋糕全都是现做的。
他只略提了一提,果然话就被堵了回来。严君不禁有些着急,要不是一旁还有何成梗着脖子坚持蛋糕绝不会坏,又有些小孩子天真无邪地说蛋糕好吃不闹肚子,他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下来。
正在此时,从人群外头传来一声惊呼,“这是怎的了?”
待说话人过来,严君才见是常来买蛋糕的秦府那位芳草姑娘。将眼下情形一五一十分说给她听了,芳草轻哼一声,“是不是因蛋糕的缘故,现下谁说得好?要我说,还是去县衙里对质!请大夫诊断一番是否是蛋糕坏的事。”
她这话一出,竟立时有许多人附和,于是又扯了半晌,终于决定先请大夫看顾妇人,明日再去县衙弄个究竟。其中一个汉子口口声声怕他不来,还抢了炉子跟两盘子蛋糕走。当人群总算逐渐散去,中午到了。
看着带来的饭食,严君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经过这么一闹,就算不晓事的孩子还惦念着来买蛋糕吃,也会被家中长辈拉住走开去,更有几个街坊的孩子跑都跑到了摊子前面却给大人拦下。就是芳草,也没有买蛋糕的意思。
那些人眼里的质疑,严君不用看也知道。
待到晌午收摊,今日也只在早上闹事前做成过生意。何成时不时往收拾东西的严君那儿望,想说什么却被先一步打断,“何成你先回吧,我来弄就好。”
“主家……”
“明天先别来了,看样子也开张不了。”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若是不能赢下官司,严君敢肯定自己这摊子想都不要想再开下去。
等到何成走了,严君才猛地颓然下来,叹了口气。方才他也不过因早收到报信确认那是讹诈而强撑罢了,此时更觉后心一片冰凉,伸手一摸,才发现衣服都被冷汗浸得湿透了。他也根本想不出能怎样解决这事,如果真有推手,官司又怎么赢得了?越想越是烦躁,他心不在焉地将剩下的东西放到车里摆好,刚要去牵马了来套上回家,一转眼却瞧见芳草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正笑吟吟地望向这边。
严君不由的一愣,“芳草姑娘?”
“现下不忙了吧,我家府上有人想见见你,方便跟我一道去么?就在前边一壶居里,不会耽搁多大会工夫。”
想着芳草也不可能对自己有什么企图,严君干脆地点头应承。待到跟着她到了街头的一壶居茶楼里头,见了等在那的人,严君唇角一动,忍不住漏出些许自嘲之意。
第五一章 妥协
还真当自己多是回事呢!便是今日这样来上一遭,他不一样是什么办法都没有?甚至在一开始,还盼着田易能在此帮他解围。也难怪严君自嘲,因那玩了一手神秘的人,并非如他所想是秦府的老爷少爷之类。经芳草简单几句解释,严君知道桌后这穿着体面且带了几分气派的中年男子,其实是秦家的一名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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