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张文笙见没见过雁鸣社的其他人,他是完全不假思索就应承了要搭救他们。
呵,说大话呢。想从我爸的手里捞人?我家老头子心狠手黑,闻名海内,他张某人难道以为这威名尽是说笑?
我揉了揉摔痛的屁股大腿,一瘸一拐走近他们。
我给他们笑笑:别想当着我的面就捣鬼……
嘿,我这句话呢,可不得了啊了不得。
因为我这句话话音未落,隔壁监墙就塌了。
真的,那墙,它就,直接,塌了了了了。
是这监狱的后墙,在紧隔壁一间旧监的位置,被人拿两包土炸药给轰塌了,炸出一个一人高的大窟窿。
我之前是怎么说的来着?——在后墙炸个洞,让犯人自己跑了岂不更简单?
结果,我们不干自有别人干。
第5章 这个穿越来的恶人不肯走啦
十八、
后来第二天沪上报刊最新头条其实是《铜山监非铜墙铁壁,曹公计自妙算神机》。
消息自己长了翅膀,搭载在电报上,飞去四面八方。时人皆都知道了这次劫狱的事,普遍按照我爸的参战处总长与秘书一道拟定的说法,大大地歌颂了一番督军曹钰其人的未卜先知、料敌于前。
按报纸消息,有“贼党”同伙数人预谋劫狱事,被我爸爸提前料到,早令其子——也就是我——及其副官——也就是张文笙,一道,深夜在隔壁监牢埋伏之。贼伙遂被我俩一网打尽。
过程嘛,小有枪战,王者之师打的埋伏,天命所归,取胜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嗯……以前我看报纸,觉得文人一支秃笔,没规没矩,都特么胡说些什么东西。
这回我看报纸,深觉我爸吹起牛皮,比文人胡说更甚,民国诸报,都要甘拜下风。
实际上这回炸了后墙来劫狱的,是日前行刺我爸之“乱党”的同伙。
这伙人也不是什么“乱党”,乃是此地某个代理长官的故旧门人,因我爸驻军本地后,曾与这个代理长官闹不愉快,这人便坠楼自杀。
说得直白些,老头子欺负本地一个代理长官,把人给逼死了。那人家的门生故旧,肯定不干啊,寻思要为他复仇,就策划了行刺。
行刺不成,怕刺客吃不住打牵连出地方上更多的人,又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炸了监牢劫狱。他们原打听得曹家刚抓了个白老板,出了告示第二天要开刀问斩,顺手杀这个刺客陪绑。觉得这不能再拖了,干吧,没曾想白老板就关在自家人的隔壁。
他们炸了隔壁的墙闯进隔壁,我和我爸的兵都有点懵。震天的响动里,隐约听见张文笙喊了我一声,叫我别怕。
我说我怕啥捏这幸好炸的是隔壁的墙。
说完没个两三秒,隔壁又是一声,震得大家都站不稳,歪的歪倒的倒。白老板下盘稳纹丝不动,我是亏得张文笙一把揪住才没动一丝。
伴着这声巨响,我们隔着的这面墙,由正当中撕开一个两人宽的口子。原来他们听见说话声响,疑是伏兵,打算把我们这间房都给炸了。
这下我们与他们,大家迫不得已,面面相对,大眼瞪小眼,正打了一个照面。仇人相见,人家分外眼红,我一看原来劫狱的人足有一个小队,似乎比我们留下看守的兵还多,顿时也给急红了眼。
这帮人真正是来拼命的,带的火器也足,还携了几把日本刀。二话不说,把刀拔枪,对着缺口就朝我们开枪。
曹督军战功彪炳,可那是我爸。他的鹅子我呢,常年被他管束在家,虽然枪也会打,确实从未见过这等兵荒马乱的阵仗。
因为慌乱中将手枪上膛,我也还了两枪。子弹擦着人肉带出了血,来劫狱的都是猛汉,见了血愈加发狂,叫着嚷着不要放跑了曹士越。
一阵乱枪,打死我身旁两个士兵。有一个被流弹击中脖颈,热血像漏了的水管,呼呼狂喷,喷得我半身都是,有几滴溅在我眼里,刺得我连眼都睁不开。我是一边跌跌撞撞地退后摸索找搀扶,一边举了枪又要按板机。
突然张文笙一手捺住我的后脖子,把我按倒在地:不要浪费,你没两颗子弹了!枪给我!
这个时候,我仍是不信任他的,可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我举着枪乱晃,质问这姓张的: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到底是哪一边的?
旁边一道趴着躲枪子儿的白老板开腔了:得了我告诉你吧,他穿越来的,他是个非法穿越者。
我想起他们方才也说过这个,我忙问:川岳在哪个省?是在北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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