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板趴在地上,今夜难料生死,这会儿还不老实,听见我这句话,他嗷地吼了一声。
我听他捶着满地砖石叫嚷道:我我我真的撑不住了!这活儿太难了!快把时空定位器还给我,我要回总部!
我在灰尘里勉力抬起头,拼命眨眼睛,死人的血裹着灰粒被我从眼眶子里挤了出去。这时我的视线蒙着一层血翳,依稀能看见两个人举刀穿过墙壁的缺口。
张文笙冲上前去,一鞭子抽落一把刀,反手夺了另一把刀,左右开弓两下,分别劈伤了两人的腿,教他们各自跪倒。
得一个喘息之机,他伸手在裤袋里摸索了一下,拳头再掏出来时,指缝里已是蓝光大作。
就是这个东西!我顾不得乱枪乱刀,爬起来合身扑向他,想夺过此物来看个究竟。张文笙也不迟疑,他翻过手腕,拿刀背对着我身后就是一击。
我觉得背上大痛,不由自主,人又趴回地上。还没死的士兵也都受了伤,全在我身侧翻滚呻吟。我在朦胧中,看见张文笙把一个蓝光大作的小球丢在白老板的手边。
白老板刚一伸手抓住那个不知何物的光球,就有一道闪电劈穿他的身躯。
就在众人眼前,他那顶天立地的魁梧躯壳,就这样消失了。纵横往来有数十丈的地面,震抖了数十秒钟方才停下。
墙塌、屋陷、地裂,想不到这假白素贞走人的时候,那个排场之大,丝毫不输真正的白娘娘。
十九、
我趟过了这一劫后,专门跟我爸说过,我说你那张副官好像是个啥“穿越来的”,你不问问?
过了两天便在他案头看到任命状,是秘书代拟的,正式将张文笙补为营务处长,在张氏籍贯一栏赫然填着:川岳。
升得这么快,仿佛坐了根二踢脚,只因为他连着几天,屡救我们老曹家父子的性命——一共三次。
我爸说事不过三,再不给个正经军职对不住人家,如今又在用人之际……
我说营务处长,在前清算个总兵了,老头你怎么回事,要么不给官要么恨不得抬抬屁股把自己的椅子都让给他坐。
我爸特别愁地看着我:哦,不让给有能的坐,难道将来等着你爬上来坐?
这话半遮半掩,也算对我挑了个通明:他曹大帅的位子,这麾下几万的人马、枪炮、钱粮,并没有指望过我曹少帅能承继发扬。
也是,姓张的一个人打跑了白姓匪帮一伙。虽说美中不足,未有俘获,还丢了两个人犯,但面对持枪荷刀的恶徒,他也算保住了一个我,没有把我曹士越的小命断送在残垣断壁之间。
他一把刀、一条鞭、抢了我一枪两颗弹,据说是,仅凭一身就挡住了劫匪若干。对着闻见动静赶来增援的军械所一干弟兄,他更是开了一张嘴说得天花乱坠。
他说雁鸣社不知白氏来头,少帅也被他迷惑,其实这汉子是本地匪民,与刺杀大帅的刺客也是同伙。如今这些人炸墙劫狱,里外相应,救了自己的人去。为防报纸乱写,玷污大帅威名,我们最好还是主动发报,将详情正史,告与《申报》等业界知晓。
我爸还特别夸了他这点,说你看,咱爷俩每次都被报纸编排,张副官一来,大家反过来也学会编排人家小报。
在张文笙的求恳下,他算额外开恩,关了雁鸣社的人四十来天后,就把他们全都放了。
这个张文笙,从“穿越”而来。他在我的不得意之上,忽然得意,让我格外地不满意。
劫狱事后,我爸狠罚了我一顿,挨抽断不会少,经也没罚我少抄。我有异议,说若爸爸你肯让我去操练操练,而非每日抄经,我遇到点事也不需要张副官来救了啊。
我爸啥也没说,站起来就走了,只教沈蔚仁记得代查我的功课。
他前脚跟走,我就命沈蔚仁替我抄经。他不敢不做,于是一边抄经,一边劝我不要同我爸置气。
沈蔚仁说:少帅,大帅也是为了你好,都说你七八岁时昏迷数日,有个大师父给你算过,说你八字不旺,杀重身轻,无根无凭,最不适合带兵……
我说:怎么连你都知道,我却不知道?
沈蔚仁为难道: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也不能怪你爸爸不给你知道。
我又问:难道那个“穿越来的”张文笙八字就好?
沈蔚仁揉着太阳穴道:我怎知道?他说自己生得穷苦,根本没人记得他的八字生辰,就胡乱混大了的。你爸说那也不需要专门挑个好日子,干脆今年他做寿时,也叫张副官同自己一天过生日。大帅说顺手一起过了,大家都吃面,还可聘专门的匠人来,在院子里搭架子放烟火。
52书库推荐浏览: 绿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