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散着这把疼,我一边嚷道:有没有营长,还是要看你给我这事儿办得成不成!
第40章 兵燹乱乡野,豪英累尘梦
十六、
我们出这匪窝竟是被好生送出去的。
因为他们没有马,何老三献了一头壮驴给我骑,又凑了两头瘦驴,拉了些贡物,并五花大绑的沈蔚仁他们仨一道,算成我此行的俘虏,让我领回去给我爸处置。
因想着张文笙受了内伤,我想让给他骑着,他怕我这作威作福的气势散了,土匪当中有人生疑,我们又要被绑回去,横竖左右就是不肯,宁可去驾车。
何老三秉持送佛送到西的态度,领着几乎全数的拥趸,一路护送我们出了迷阵一般的苞米地,到接近小孤村的田埂,也就是我之前被拉了肥猪的地界,才拱拱手向我告辞。
我跟他假客气,胡说道:三哥,同我一道回营,我招待你啊!
何老三道:少帅允诺过的事,其实在下不敢妄想。当然,倘若少帅肯重然诺,以后定愿毕生效于犬马。只是,方才得的信,您手下几个营长已在山下几个村上闹了半宿,到处打听您的下落。这是沈二哥想事情不周全,他是外来人不在乎,小可是乡里乡亲骨头连着筋的,我却不敢不赔这个罪。还望少帅赶紧回去,安抚官军,也救救村上的人。
他不说我还没有注意到,此时一抬眼,才发现一里地外红光映天,明明已是深夜,小孤村隔着青帐一般的秸秆,远望去仿佛笼罩在一片血色的天空下。
我听见张文笙喃喃道:这是着火了。
何老三一声唿哨,他和手下们如鬼魅般退回到来路上,四散钻入一人多高的苞米地。但见一阵子秸秆婆娑,他们就没了踪迹。
张文笙踩在驴车上,登高望远了看,下来一把掀住我:曹士越,你会救他们全村人,对不对?
因为烈焰焚村,此处的天色是诡异的亮,我清清楚楚看得见,这个穿越来的活神仙眼神又忽然又变得很热切。灼天的红火不光是燃烧在一些屋顶的茅草上,这些火光还燃烧在张副官的眼睛里。
我说这还用问吗咱们别耽搁了,直接赶着上吧,七营长他们瞅见我好好儿的,就自然会停手的。
张文笙又道:我既回不去了,以后便一直留在这里,可以吗?
他突然说这不着边的话,在当时我也没来及细想,就信口道:那敢情好!
张文笙低头思忖了几秒钟,即扬起脸来,对我说道:那我们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还没有理会得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已牵着驴子,拉我一步步走出这片青帐。
田埂上有兵把守,听见动静马上拉动枪栓。我在驴子背上看见,急忙大喊道:是我!
拉枪栓的兵一看是我,赶紧立正敬礼,口中道:少帅,您怎么回来了?
我心说什么话,便说:难道我不应该回来吗?
张文笙一看靠着路边围子里的几间房屋都已着了火,他是真急了,再容不得我继续跟当兵的慢慢扯,一把拎住那个守田埂的兵晃了晃:去给我把七营长、十三营长找来!
那士兵道:七营长带头烧房子去了!营处,您没死啊?营长们刚才还把您的帽子好生埋了……
领兄弟们行过大礼。
张文笙一把将他攘远了:埋了?给我挖出来!若是不能戴了,我要跟老七的换着戴!
七营长他们几个,把我给弄丢了,以为性命不保,简直要发疯。半宿不到工夫,他们把小孤村上所有在家的乡亲,毋论男女老少都赶出房屋,挨个儿拷问。
先是烧人家房子,但还是没有问出什么结果,这些人连我的面都没见过,自然是问不出什么结果。
我赶回来时,他们正在胡说八道,要挟说再没人开口,就从村里抓几个小孩出来剁碎了炖汤。
他们以前干过没有,我不晓得,村里人全在围子里挤着,老老少少哭成一团,又不敢哭得很大声。
这个时候,张文笙牵着驴,领着我登场。
骑驴固然没有骑马威风,也算道骨仙风。我感觉还挺好,喊了声七营长住手,摆出云淡风轻口气,对他说道:方才我跟张副官打猎去了。
七营长猛然看到我,意识到自己回去不会被我爸崩掉了,他是紧绷了整夜的人,不由得飙出涕泪,扑在我的驴腿边,捶地嚎啕道:少帅!原来您没死啊少帅!
我说怎么着一个两个都觉得我一定死了呢?我打猎去了。
张文笙把他拎起来:听说你自作主张,把我帽子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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