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胤禩忙跪下。
苏培盛与众多宫人早在皇上拉着廉亲王时,便乖觉得只在远处跟着,如今看见廉亲王忽然跪下,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跟着一溜儿的跪倒。
胤禛怒气上涌,等胤禩惶恐地跪倒在自己面前,只露了个头顶对着自己,心里忽然又被浓浓的失望来。
一日登极称寡,竟然连他也这般对自己了?
再想起如今两鬓居然已有斑白,行止间谨慎恭谨有余的十三,胤禛上前一把撰着胤禩的手腕,将他拉起来:“你也要像他们那样,同四哥生分成这样?”
胤禩一时有些沉默,许久才道:“四哥,你如今做了皇上,众人忌惮也是常理。就是那金水河上的御道桥,如今天下也只有四哥一人能走了。”
胤禛默,片刻才道:“我只盼着你莫要同我藏着掖着的,就像刚才说的,就很好。你别像他们一样,怕我生气便什么都顺着。你同他们都不一样。”
胤禩一时不知该信不信,或者该信多少。
类似的话儿,那一世皇帝也不是没对他说过。
他当着朝臣们的面儿,说过:“允禩行事得宜,朕信得过。”
只是后来呢?但凡与自己交好的人,没一个不倒霉的。
比着十三如今谨慎小心的形态,他实在不敢赌。
在这短暂的沉默中,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不信我?”胤禛的脸上已经隐隐露出寒意。
胤禩终是叹了口气,轻声道:“四哥,我方才若是说,臣是来求皇上放了老九与十四的,你还会让臣直言不讳吗?”
皇帝看着他的眼睛,御花园中一时只闻虫鸣。
良久之后,胤禛语气有些无奈:“也就你,还敢跟着我讨价还价。老九与十四朕自然会放的,不过得再等等。”
胤禩松了一口气。
他这样明着挑战胤禛的底线,也是利用了这么多年来的情分。若是胤禛不肯,甚至因此而翻脸,只怕反倒会害了小九他们。
只是他仍有话,不得不说:“皇上,臣是可以等,老九十四也许也能等,只怕太后不能等。”
胤禛转回身,他的确因此事而心烦。
只是他却万般不愿因为一个后宫妇人要死要活,而朝令夕改朝堂正事。
堂堂皇帝,受制于一个后院妇人。而这个妇人,还偏偏就是那偏心偏性到天边儿的额娘。
亲生的额娘啊……
胤禩直起身来,继续道:“四哥,十四无诏返京是个什么罪名,只怕如今朝野上下没人不知道。皇上若是开恩不计前嫌,大臣们自然会赞一声皇上仁慈。反之,皇上不放,于理也许没人敢说什么,只是于情却有些大义灭亲的意思。若是被有心人背后一议,好听的,说四哥你铁面无私,难听的,只怕是……”
“他们能说什么,不过就是说朕冷心冷面、狼心狗肺、薄情寡恩、不悌兄弟、先皇一归天,便迫不及待地屠弟了?”胤禛狂怒起来,回过头来冲着胤禩便是一通吼。
胤禩见胤禛眼角儿都红了,连隔墙有耳都忘了,一时也忘了君臣之别,上前一步握住胤禛的手,道:“四哥,夏夜露重,还是先回养心殿吧。”
胤禛冷静下来,看着远处跪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宫人,皱了皱眉,许久才道:“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又回了养心殿,苏培盛将宫人都拦在殿外。
这次胤禩不吵着走了,他觉得他得再加把劲儿,把皇帝说服了才好。
“皇上,臣……”
胤禛见他一副准备苦口婆心的模样,挑眉道:“成了,你今儿晚上一口一个臣,说了多少遍?也不嫌累。过来坐这边儿,帮朕把折子批一批。不然等你说完了,朕今晚有甭睡了。”
胤禩往胤禛身边儿看了看,除了一把龙椅,哪里还有坐的地儿?
胤禛见他犹豫,就往旁边儿挪了挪身子,一拍身侧:“还要朕过去请你不成?这儿来。”
胤禩窘的厉害,这像个什么样子?
“皇上,这…怕是于礼不合?”
晕黄的灯光下,胤禛瞧见胤禩脸可疑的红了红,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痒难耐。
自从那日两人在胤禩书房私会之后,又有多久没在一处过了?
胤禛也不管了,果真亲自起身拖了胤禩的手,就硬生生地将他按到龙椅上坐下。
“四哥——”
胤禩哭笑不得,这算什么?
裙带关系?
“不习惯?”胤禛坐回胤禩身边,单手支着下巴看他。
“如坐针毡……”御座明明只是给皇帝一个人准备的,自古怕是没有两人同坐的场面,两人并排坐着,的确有些挤了。
胤禛眼睛笑得眯了一眯,抬手撰了胤禩的辫梢绕在指间把玩:“习惯就好了,你若是嫌挤,明儿我让造办处重做一张大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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