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意犹未尽,手指都气得微微颤抖着:“你尽然将他封王!还有十三,你也封了王,还是和硕亲王!可是你的亲弟弟呢,你可还记得有这么一个被你夺了差事、拘在府里的弟弟?”
胤禛暗自转了转手里的那串数珠,按下性子,回道:“回皇额娘的话,十四弟虽未升爵,但享得已是郡王禄,只是他无诏回京未受严惩群臣早已议论纷纷,如今若是无功进封,只怕难以服众。”
皇太后正要反驳,听见皇帝又道:“儿子自然可以压下众议强封十四弟,只是十四弟心气儿最高,怕是受不得这个委屈的。”
乌雅氏原本欲出口的驳斥一时卡在喉咙,她如今尚没有那个气魄说出‘你只管封,看谁敢妄议此事’。事关爱子,无论多小的事她都要权衡再三。
于是皇帝再接再厉道:“虽说外放也是曲径,但十四方才回京在皇额娘膝下承欢,儿子实在不忍让他再去荒蛮之地受苦。”
皇太后立时便想起了郭络罗氏那个封了郡王却远放福建的儿子,心里阴暗一笑。也是,儿子虽然封了郡王,只怕也用流放一般,只怕死再难相见了。
郭络罗氏肆意张扬的这么多年,如今总算能将她彻底踩在脚下!包括他的所有儿子!
于是皇太后面色稍缓,见皇帝还跪在地上同自己说话,似是才想起一般,沉下脸来对一旁的宫女道:“怎么这样没规矩,竟让皇帝还跪着。苏培盛,哀家人老糊涂了,你也不知道提醒着哀家?”
苏培盛心中对这个太后很是不忿,只是皇帝尚且连忙一边告罪,一边把主子扶了起来。
皇帝忍着一口气,继续他的煽情大业:“皇额娘春秋正盛呢,何况儿子跪额娘不正是天经地义的事么,早年儿子没这个机会,如今正好全了儿子这个念想儿。”
皇太后眉梢眼角稍融,方才的薄怒之色渐渐散了,只是仍是不笑,但总算缓和了口气,道:“皇帝连日操劳,也该爱惜自个儿的身子。”
皇帝觉得今日气氛尚好,他可以再接再厉。
于是他进一步道:“儿子正有一事要同皇额娘商量。”
皇太后允了,皇帝才道:“朕的祖父威武有个未出三服的兄弟,留下个儿子额硕如今仍在西北大营中任副参将,也算是朕的舅舅,朕想着提拔起来,在宫中做个御前侍卫。皇额娘看如何?”
皇太后明显一愣,许久才道:“这是朝堂上的事,皇帝万不可忘记先帝教诲,后宫不得干政。”
皇帝在心中冷笑。
后宫不得干政,你却为了十四的丁点儿委屈一再与朕为难又是为何?
不过皇帝仍是道:“皇额娘说的是,朕省得了。”
皇帝回到养心殿时,苏培盛便上前道:“皇上,可要传膳?”
胤禛觉得身心俱疲,比漏夜批折子还累。眼下他毫无胃口,揉了揉酸胀的眉心,问苏培盛:“廉亲王还在慈宁宫?”
苏培盛回道:“廉亲王今儿到的早,眼下已经出宫了。”
皇帝想了想,抽过湖笔又翻出廉亲王上的请安折子,用朱笔批了几个字,又亲手装入了信封里,交到苏培盛手中,道:“找个腿脚利索的,交给廉亲王。”
苏培盛立马找来徒弟福顺顾,嘱咐道:“皇上密折,机灵着点儿,要马不停蹄地办利索啰。”
那小太监腿脚倒是快,人也机灵,很快便打听到了廉亲王出宫之后已经去了工部清点广西进贡的一批金丝楠木。
胤禩一晌午忙得连歇下喝口水的功夫也没有,就听见门房来报说皇上遣了公公来传话。让人进来一看,正是苏培盛身边的小徒弟。
接过折子一看,见那圆融字体寥寥数十字,居然是向他抱怨‘宫务繁忙、食不知味’,又顺笔问他用过膳了没有?
胤禩抬眼望天,午膳时间早已过了。于是当着福顺顾的面儿提笔在折子上写了几个字,才笑道:“本该福公公喝口茶再回的,只是想必苏公公嘱咐了公公早去早回,今儿就不留了。下回得了空儿,定当补上。”
福顺顾在此前不过杂役房一个小太监,并不在雍王府当差,是得了苏培盛的眼缘才提了上来在养心殿做粗使。第一次见得廉亲王如此亲和同他说话,立马受宠若惊,就差点感激涕零哭出来了。
福顺顾腿脚麻利地回了养心殿呈上折子,皇帝取来一看,只见上面只草草写着‘臣还饿着’四个字。
皇帝阅后顿时心情大好,唰唰批复下去,大意如下:“入宫陪朕用晚膳,或者你更想朕赐下酒食送到亲王府”
于是福顺顾连坐都没坐一下,又跑了一次工部。
还好,这次廉亲王准备了茶水给他。
晚膳的时候,廉亲王终是踩着点儿入宫给皇帝请安。
52书库推荐浏览: 焦糖布丁
清穿
前世今生
宫廷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