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皇帝陛下将太子殿下的睡床翻了个底朝天,连锦被都被掀翻到地上去了,又将东宫里的每一块地板都敲得叮咚乱响,嘴里还念念有词,“怎么没有?”
“应该有的啊……”若修然念念有词,手下忙个不停,东一下西一下的还不死心。
“有什么?”连七被他忙叨个够呛,也实在是有点看不下眼的好奇。
“密道啊……”
呃……连七的脸上刷的一下就绿了,居心叵测的皇上跑到东宫来就是为了寻找殿下的逃生密径……这这这……这是什么居心?但他随即就稳定下来,陛下也是从东宫出去的,他是做过太子的人……东宫的密道,他怎么会不知道?这……
“哎……连七,你知道?”他问的太理所当然了,连七的一声“知道”差一点就被他顺拐了出去。
连七抬起头来,神色复杂的瞥了他一眼,起身走到墙角一个一人多高两人合抱的大青瓷花瓶前,合臂扳了开去。
“霍——”若修然目瞪口呆的看着连七胳膊上的厷二头肌奋起,原本合体的衣袖上被撑出一个山东戗面大馒头,然后,“哗——”那个看上去简直像是从地上长出来的一样牢固的庞然大物就那么被挪开了半尺地。连七收力放下胳膊,紧绷绷的鼓囊囊的大馒头随即安服的再次隐匿。
“在这里。”连七开口。
若修然心不在焉的随着移动,却在行进途中不由自主的弯起一只胳膊,摆出半个施瓦辛格的招牌POSS,连七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用得闲的另一只手在那只摆出古怪造型的胳膊上捏捏碰碰摸摸,然后,失望的垮下嘴角,满眼的意兴阑珊……
每次都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兴高,又莫名其妙的亢奋,再莫名其妙的泄气,那失望的样子一目了然的严正,好像天塌了地陷了,严重的跟什么似得,摆出一单要死不活的嘴脸。然后,然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而突兀的就开始神采飞扬,好像片刻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一惊一乍一闹一欢腾……连七发现他现在很迷糊,当然,过去的陛下,以及之前的那些薨了的作古的陛下随便拉出一个都是让人莫测高深,莫名其妙的,可是……君仪,君威,这些起码的表象还是要会保持的,那种不苟言笑以及尊贵体面,是建立在骨子里,时时刻刻保持着的,哪像这位现在,心情不好就塌眉塌眼榻嘴角,心情好了就扬眉扬眼扬鼻孔……抽离了君威君仪,这哪里是一位皇帝陛下啊,这分明是街上那些顽童赤子小无赖啊……
若修然看着连七闪开身后露出来的黑洞洞的地穴入口,返身把桌上的灯笼拎起来,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歪着脑袋看向连七,“奇怪,为什么小日的宫里东西你都这么熟悉,蟠龙殿也这么大啊,为什么报国哪都找不到?”
连七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低头顺气。
知道就有鬼了,蟠龙殿是什么地方,储秀宫是什么地方?这俩地方保密级别就不是一个概念……况且……况且,如果一个进了蟠龙殿两年的侍卫就能找到绝密的地道入口,那蟠龙殿还有什么安全可言?皇帝的小命早就不翼而飞了!
好在若修然虽然是看着连七说话,却没有让他一定说出个子丑寅卯,径自带着一脸问号的弯身钻进洞里探险去了。
身后的连七慢了半拍,脑子里还在组织怎么回话,忽然看到皇帝陛下已经丢下他玩自己的去了,一阵错愕之后赶紧跟上。
果然……果然又被顺跑了思路……连七收回黏在若修然身上的视线,但没多大会又集中了过去,对,盯着他的是为了他的安全,绝对,绝对不是又被顺跑了想法……可是……可是最初是在说什么,我刚刚的脑袋里,又跑马了什么啊?
儿皇万岁 卷一 与日共舞 035
大约是常年不通风的缘故,地穴内的空气吸到肺里,总带着点陈年腐霉的灰味,灯火举在手里,也是忽明忽暗的。小小的一个白圈,看不出远近,倒映出前前后后鬼影幢幢,有那么点铺天盖地压过来的窒息。
“这该通风晒晒太阳啊,不然人还没等跑出去,先就闷死在里边了——”若修然莫名的脊梁骨发寒,没话找话的唠叨,似曾相识的黑暗,一个人挣扎不出的窘急,让他不由自主的想改变点什么。
连七自然不知道他心思,只是被他这白之又白的说法呛到,一瞬间很想很想冲口而出回他一句,这是密道,不是走廊!可他到底不敢,也不能用这种教训一样的口气去质疑一位还在位的皇帝陛下,能在肚子里这么腹诽已经是很大的不恭敬了。只好使劲的咽唾沫,连带着将到了嗓子眼的话一并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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